十二名騎士團成員已經武裝完畢,跨上馬背列隊。騎術水平在克拉夫特看來仍有待提高,但比起出發時,崎嶇路段顯然很好鍛煉了騎術,至少不用擔心加速時從鞍具上掉下來。
騎手們比座下的馬匹還要躁動些,時不時的小動作暴露了他們其實并不如看起來那么沉穩,只不過教會教育的紀律性維持了隊伍的整齊。
永遠不要懷疑一個初出茅廬年輕人躍馬提劍時的表現欲。
他們沒等待太久,雷德蒙很快帶著普里耶爾家族的管家和一份正式邀請返回。
“待會不小心踩進麥田的菜鳥負責下次團隊聚餐結賬。”克拉夫特朝身后喊道,被歡呼雀躍的隊伍簇擁著沖過隘口。
他們并沒有遇到什么可炫耀的對象,只偶爾有農夫從麥浪間抬起頭,驚詫地看著經過的奇怪隊伍,還有他們的雙翼銜尾蛇紋章。
這股感覺幾乎能直接沖垮城堡的沉重金屬激流在圍籬前緩緩停下,給前來迎接的城堡主人逼出一頭冷汗。
在他身上克拉夫特能看到往日鍛煉痕跡,不過大部分已經被太長的安逸日子埋沒在了微胖身材下,寬松衣物的花紋內織入了富有宗教元素的羽翼、天使圖樣,動作間表現出一種令人羨慕的隨性。
“歡迎,天父帶來的貴客。”普里耶爾男爵的態度比想象中更好,就是那種典型的教友見面時被認同感維系起來、好像過年遇到記不得名字遠親的熟絡。
“沒想到這里還有一天能再被圣座想起,各位快請進吧。”
后方車隊人員被安置在城堡庭院,仆人們將閑置已久的長桌抬出露天擺放,簡單沖洗后直接端上食物。
而騎士團的正式成員們則跟著進入室內,與主人寒暄討論糟糕的路況與山區的多變天氣。
男爵盛情邀請年輕的團長與他并肩而坐,分享他最愛的主菜——幾道由身份不明小動物為材料的肉食,加入了辛香料調制,看樣子不像家養的。
而其它食物本質上和外面差不多,是些做工稍好些、但也沒好到哪去的面包面餅,草草處理的蔬菜雜燴、腌肉之類,還有少量帶著腥膻味的奶制品。
克拉夫特禮節性地嘗了一點,盛贊本地菜色的返璞歸真、取材自然,并在菌類菜品上桌前巧妙地挑起了新話題,將重點從食物方面轉移。
關于代管的修道院和周邊地產易手一事,男爵并未表現出任何不樂意的情緒,反而有點期待,哪怕這些東西在他的大半人生中都歸屬于普里耶爾家族管理。
“在我小時候那會,領地比現在要熱鬧得多,修道院會在我們這采購日常消耗品、自己沒法種植的果蔬,還有用于儲備和釀酒的小麥。”
“來來去去的神父修士,各式車隊,甚至有專門被吸引過來的游商,每年附近都有教會組織的集市。”
微胖的男爵對飲酒很克制,出于家族信仰氛圍,只稍稍喝了幾口清淡的自釀小麥酒,但抱怨內容很快就到了一般人灌進慰藉港阿德里安神父特釀才會談及的久遠過去。
或許是太久沒有可說話的外來人,他聊起了當年教會帶來的繁榮,那些過去記憶隨著時間流逝反而愈發鮮明。
聽得出來,普里耶爾領與教會關系的加深是一個漫長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