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天父已經降下懲罰,使其喪命野外、尸骨無存,這難道還不夠嗎?”多米尼克反問道。
對方糾結的大概已經不是往事,而是想要給兩家多年來的矛盾從根本上分個是非對錯,但他們沒法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聽信一面之詞。
為了盡快進入和稀泥階段,他干脆抓住這點,準備給事情蓋棺定論。
“死后自有天父決定他靈魂去處,那是絕對公正的判決。生者終究不能全知全視,擅自揣測未親眼目睹的往事,反而使我們犯下僭越傲慢之罪。”
這事我們辦不了了,我建議你就此打住,不然就是冒犯天父權威。
不出所料,石匠果然猶豫起來。天父的意志固然虛無縹緲,但在修士面前明擺著不尊重祂老人家,以后肯定沒好日子過。
多米尼克趁熱打鐵:“如果你仍有疑慮,可以請老約翰的兒子一起來,看他是否敢在天父面前發誓自己的父親沒有盜掘他人墳墓,若有一句謊言,便使其死后受到懲罰。”
“如果實際上有、只是他不知道呢?”
“那就說明他未牽涉入父輩的罪行中,你們更該解開誤會、重修為好。互為鄰里,多一個朋友、少一個仇人,是兩件好事才對。”
“啊?”
石匠隱約覺得有哪里不對,怎么正說反說都有理,可又無從反駁。
“你可以先回去想想是不是這么個道理,仇怨宜解不宜結。”多米尼克誠懇道,他真心覺得沒有更好解決方案了。
“我們還要在這為死者祈福、安撫被驚擾的亡靈,你可以先回家想清楚是不是這么個道理,天父的大門永遠對心懷寬容者敞開。”
“啊,謝謝您,神父,我這就回去想想。”石匠似懂非懂地點頭。
“哎,我不是……”多米尼克本想糾正稱呼問題,想到對方多半聽不懂教會內部職位區別,話到嘴邊打了轉,無奈吞了回去。
反正對于普通人來說,幫忙做調解的都是“神父”,有什么區別呢。
看對方準備離開,他突然發覺自己剛急著把人打發走,犯了個小錯誤。
這山區高低曲折,待會沒了人帶路,估計他們回去得費好一番功夫了。但話已出口,現在留別人下來會顯得很沒水平,只好換了個說法。
“說起來,剛才提到老約翰的遺體被野獸拖走了,所以沒找到?”
希望對方能聽懂暗示——山上危險,最好留下來等兩位修士完成祈福一起回去。
“對,那家伙有天上了山就沒回家,第二天去只找到了落下的東西,
多米尼克背后開始冒汗了,“這山上有什么野獸啊?”
聽起來可不像小型動物,至少得是狼群,或者大體型的獸類,才可能一夜尸骨無存吧?
憑他們倆人,就算帶了武器,也未必有能力處理。
但石匠表情并不害怕,甚至完全沒跟他想到一塊去,好像壓根沒考慮過被襲擊的問題。
“這倒不清楚,可能是狼吧?”回答中充滿了不確定,加上“可能”也不太穩當,“我也沒見過。”
“是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