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進一步思考,記憶中的文字再次失去了吸引力。
宛如富有意境的詩失去了韻腳、通順的講稿插入了不當用詞,有什么東西從中被抽走了,同樣的字詞變得干澀,味同嚼蠟。
那種感覺并未消失,而是通過某種途徑出現在新的位置,出現在了……
【房間外】
克拉夫特無聲地離開座椅,繞過錯雜擺放的長桌瓶罐,反手拔出配劍,貼上門板。
遠離巡邏路線的走廊里針落可聞,連只老鼠也沒有。
直覺所指引位置的景象無所遁形。那是走廊的拱形頂部,前些日子搬入時剛清理過,拱券前后的蛛網灰塵掃除一空,顯露出褪色的宗教彩繪。
那感覺在云朵樣彩繪花邊中流動,陳舊的顏料不知是原本如此,還是因為時間太久顯得白中泛灰,用絳紫色筆畫勾勒的紋路不太自然。
并非為了體現云彩而有了紋路,反倒是因為要有紋路所以有了云彩圖樣。
角度一旦變化,圖案當即翻轉,成為刻意隱藏起的文字。
【那人正看時,他便被接上升……】
筆畫順磚石表面凹凸起伏,隱藏的文字紋路中嵌入肉眼難見的石紋,片片緊密相扣、擠壓翻卷,在云彩間蜿蜒,連成狀似無意的漫長脊線。
那種感覺,沿著圖形筆畫中似物質而非物質的途徑,朝著黑暗深處蜿蜒。
在直覺中,它像抹了磷粉的飛鳥掠影;在感官中,它所在所經處并無活動事物。
門栓掀起,克拉夫特閃身滑出房門,快步追去。
高低不一的石階、曲折回旋的道路,在腳下如履平地,從前方被拋到耳后。本能甚至在追逐中找到了一絲奇異的暢快感。
還能更快。
這么想著,步伐便更為迅捷穩健,像長了眼睛找到最適合的著力點。
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踩在窗框上,勾著突出的滴水獸翻進上層窗臺,在耶利亞受洗壁畫前截住了它。
然而那東西沒有遵循正常運動規律的意思,朝著相反方向跳躍了一段距離,繼續移動。
這場無端由的追逐已經引起了注意,能聽到巡視隊伍正向這邊靠攏,他們在龐大復雜的甬道里亂竄,在一墻之隔外盲目尋找道路。
克拉夫特沒空管這些了,劍刃精準穿過正中狹縫劈開門背木栓,隨即身體撞入門后空間。
黑暗、寬闊,他一時想不起來這是哪里了,那東西就在前方游蕩,如一滴水融入湖泊,迅速擴散開來,由微末膨脹為即將充塞空間般龐大。
奔騰的本能察覺到了威脅,高舉起肢體,觸動被層層包裹的痛苦,將其釋放。
當意識發覺自己在干什么時,一切已經無法終止了。
身后趕來的燈光點亮了大廳一角,飛揚的碎紙屑中,硬木書架轟然滑落,將堆積如山的腐敗書頁傾斜在地板上。
“呃,克拉夫特先生”趕來的修士不太明白這里發生了什么,但有種冰冷的疏離感順著呼吸流遍全身,將雙腳凍結在原地,“您這是……”
“好像有條蛇闖進來了,我沒抓到它。”
修道院的主人佇立在黑暗中央,轉身擋住了損壞書架的切面。
呃啊,最近工作比較繁忙,還在寫畢業論文,狀態比較低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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