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他們也不是這塊料。
“再翻翻,或許會有別人恰好記過呢”多米尼克按著鼻梁的指節幾乎嵌了進去、要壓出淤紫,然而本人渾然未覺,只急切地搬出又一本舊書,快速查找著。
不安感增加了。菲爾德心情一沉,同伴的行為讓他無端聯想起那些筆記的主人,魔怔似的投入對虛無縹緲之物的追尋中。
然而他又不能強行制止,畢竟兩人只是平級關系,沒有明確理由的情況下除了勸說外別無他法。
“可惜,二十幾年了,估計沒希望。”
那么久過去,教堂里的人都換了一批,現在的管理者未必知道其中細節。
“等等,你剛才說什么”
隨口一句話吸引了多米尼克的注意,流連故紙堆間的眼神豁然轉來。
“呃,沒希望”
“不對,再上一句。”
“我說……二十幾年了”
“對,就是這個。”多米尼克飛快地翻回記錄,對照年份,激動地指出,“準確地說,是大約二十一年前,當年六月的記錄。”
“這說明什么”
“二十多年前,你想想這是什么時候。”
炯炯目光凝視下,菲爾德終于找到了對方提點的關鍵:“修道院修道院就是那時候搬離的。”
多米尼克愈發激動,菲爾德似乎又在他眼中看到了那火焰般燃燒的虛幻光芒,熾熱躍動,恰如此刻跳躍的思維,從記憶角落迸發出相關細節,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填充豐滿著推測。
“我記得男爵好像提過,他們走得很倉促,連地里半熟的麥子都沒管……季節也對上了。”
過度波動的情緒似乎使頭痛加劇了,皮膚充血泛紅,額角流下汗水。
濕冷天氣下,正對著窗戶光線,菲爾德看到對方發梢間升騰起的淺白水霧。
“這里沒有第二次記錄,是沒記,還是他們沒有返程”多米尼克語速在加快,吐詞卻不太流暢,有什么在咽喉里滾動,干擾著表達。
他的情況看起來有些怪異,像具損壞的管樂器,斷斷續續但堅持地演奏著現編的快節奏走調譜子。
一種游離在理智和沖動間的病態想法,迫使其思考、表達,對抗身體的不適。
終于,表達欲望沒能壓抑住生理反應。
“嘔!”
在菲爾德有所反應前,多米尼克劇烈地嘔吐起來,那種惡心感讓他無法顧及身前寶貴的紙質記錄,幾乎要把胃從食管里拉扯出來。
沒吃幾口的午餐早已消化殆盡,只有少許茶水,混合著粘液包裹的植物碎葉根莖。
噴射樣的嘔吐迅速抽空了消化道,仍未得到緩解,直到黃綠色的膽汁樣液體嘔出、嘴唇因難以呼吸發紺,連人帶椅子倒在地上。
“見鬼的,見鬼!來人幫幫忙!”
菲爾德手忙腳亂地把病人頭部轉向一側,防止他被自己嘔出的液體嗆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