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贖身,她也依舊能每日去祥和齋,和梁翁學點心手藝。
如今花點也有了能固定售賣的地兒,不至于像從前那樣,出入高門府邸,引人注目。
溫媽媽覺著太太曾氏有恩,不能不報,那她們便繼續留在府里做廚娘。
左不過多干上四、五年,二少爺云佑到了年紀,必也會像大少爺如今這般,離家到書院讀書。
這人長大了,嘴也不會似小時候這般挑食。
到時,史如意也不再是云佑不可被替代的那個“小廚娘”,再提出府,定不似現下這般困難重重。
說不定云佑還能替她與太太說說情。
史如意做著美夢,手下活計不停。
她把羊舌洗凈,切成極小塊,加了香米下瓦罐,倒入豬大骨吊的高湯,合蓋燉上一個時辰,熬成香噴噴的濃稠肉粥。
在旁邊起鍋,打幾個雞子,攤成雞蛋餅。
要用時,便以雞蛋餅作卷,包裹這碎肉粥,送入嘴里,那味道又鮮又甜。
史如意還額外熬了幾個奶皮子。
這奶皮子工序稍復雜些,需取了每日新擠的水牛奶來,倒入鍋里,用文火烘煮。
中途手不能停,需用木勺一直翻滾攪動,讓那水分都蒸發掉了,最后在鍋底凝成圓形的一大片奶餅。
用筷子掛起通風晾干,若奶皮子純黃夾白,嘗著口感醇香,便是上品。
待拌到粥里,清甜的米香中混入絲絲奶味,不油不膩,酥柔味美,最是香甜可口。
香菱得了史如意“不出府”的答案,心頭巨石落地,不由得眉開眼笑。
三步兩步,搶過史如意用過的鍋碗來,美滋滋地朝她擺手。
“我幫你洗,你快去給二少爺送飯罷。”
史如意拗不過香菱,看著她興奮的背影,心下好笑。
香菱性子直率,心頭藏不住事,似那白花花的米面,摻了什么雜質,一眼就能瞅著了。
史如意本就打算,如果外頭點心鋪子能做起來,定是要回來帶香菱一塊兒的。
她也早把香菱當自個兒家人看待了。
只是若做不成事,生意艱難香菱跟著她們,倒還不如在府里當個丫環安穩。
這才沒主動跟香菱提。
史如意把熱氣騰騰的羊舌簽裝入粥碗,旁邊配一碟奶皮子。
外頭還下雪,這溫瓷碗也頂不住多久,肉粥涼了容易腥,還是趁熱吃才能品著好滋味。
她提起食盒,溫媽媽在后頭喚她,“如意,披上斗篷再去。”
途經小花園,枝頭墜滿沉甸甸的雪。
待那細枝不堪重負,往下一滑,雪簌簌地砸到底下的假山石頭上,“砰”一聲巨響。
嚇了史如意一大跳,差點沒把手上食盒摔了。
天寒地凍的,太太曾氏心疼兒子來回跑,都是讓他自個兒在屋里用早膳。
史如意緊趕慢趕,趕到二少爺院子里。
云佑卻不在,連著身旁的小廝長風也不見人影。
“二少爺一早就被老爺叫去考校功課了
說是大少爺來了信,再過二旬他歸家來,要看弟弟讀書。”
二少爺院里的大丫環蘭芝,是太太曾氏的奶娘李嬤嬤的孫女,主子們有什么風吹草動,消息再靈通不過。
史如意聽了這話,便乖乖把手中食盒遞與她。
只可惜這碗煮得熱乎的粥,云佑卻不能夠及時吃了。
蘭芝接過來,打量一眼史如意這滿身的雪,眉頭微皺,“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