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冉青墨瞥著那天際震蕩的炁機來源,道:
“許元不能死在劍宗,至少現在不能,他...雖然是為了當初的承諾而來,但以他的性情,應該還會有其他的目的。”
“你對他的幻想終是少了幾分。”
天衍思索少許,問:“這是在擔心劍宗會復刻當初的萬象宗的下場?”
心思被戳破,冉青墨下意識抿了抿唇。
她見證了在許元主導下,那名為萬象的宗門下場。
大兵壓境,以武服人。
當初逼迫萬象宗屈服,相府用了四萬陣兵,而這一次劍宗所要面臨的是當初的十倍!
許元若真死在這里,戰爭一旦失敗,留給劍宗的只會是雞犬不留。
所以,
冉青墨沒有否認天衍的說法:
“...嗯。”
“.......”
一時無聲,
天衍看著她,視線似乎能看透人心:
“未戰而先言敗,在我印象中你并不是這樣的人,欺騙自己真的有意義么?”
冉青墨下意識想要反駁:
“我..我沒有....”
“不,你有。”
緩緩降落于山巔,天衍離地半丈踏虛而行,裙擺隨風揚起,她看著她,言語猶如惡魔的低語:
“你方才言語不過是披著大義外衣的私心,若實在糾結不若直接棄了劍宗,投了他相府。”
冉青墨深吸一口氣,冷聲反駁:
“我我只是劍宗首徒,沒法代替師娘她們為整個劍宗做出如此重大的決斷。”
失去了情感的天衍言語鋒銳如刀,直切要害:
“是么?但面對朝廷降下的平稅仙法,是你們劍宗自己選擇了起兵與朝廷抗爭,而非引頸待戮,你現在的猶豫不正是違背了整個劍宗的戰略決斷!這不是你披著大義外衣的私心又是什么?”
說著,
天衍瞥向腳下這屬于天元劍宗的茫然林海,聲線悠悠:
“冉青墨,許長天留給你們后路是在武力鎮壓之后的憐憫,但你認為這個爭斗的過程中會死多劍宗弟子,又會死多少相府軍人?而這些死亡帶來的仇恨又會何去何從,以你與許長天結合而一笑泯恩仇么?所以少一點幼稚吧,血債之仇,必以血來償還!”
字字誅心。
天衍的話語將冉青墨下意識想要遺忘的東西喚醒,烏黑的瞳孔輕微顫動之間,周身那冷肅幽然的冰晶逐漸開始消融。
這個時間不算太長,但卻足以讓一旁觀禮臺上一眾宗盟高層發現異樣。
“青墨,你怎么了?”
主持大比的劍宗大長老瞬時來到了冉青墨身前,關切詢問。
冉青墨并沒有回話,耷拉著腦袋,嬌軀微顫,無措的模樣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見狀,劍宗大長老立刻意識到自家首徒的變化似乎是來自于不遠處的監天閣圣女。
方才,她們二人應當傳音說了一些實情!
沉默一瞬,劍宗大長老冷聲質問:
“圣女閣下,您對我劍宗首徒做了什么?!”
天衍平視著對面那白發老嫗的眼眸,聲線沒有任何起伏:
“只是將告知她了一些你們刻意隱瞞的實情,關于許長天的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