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腦,正欲開口說點什么,便見中年男人抬手打斷了他:
“黑鱗軍從不講究謙遜,都把腦袋別褲腰帶上了,就別搞那些文人墨客那套禮數,既是天才,便無需自謙。如果這次能活下來的話,你又要升遷了?”
“呃是,軍功夠了。”
周平應道,可中年男人的下半句話卻讓他愣住了:
“但我覺得你活不下來。”
“.?”
周平擦拭靈刃的動作一頓。
中年男人緩緩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之上,瞥著青年:“我從軍二十余載,在戰場上死的最快的不是那些修為低微之人,也不是那些悍勇無畏之人,而是你這種剛從武宣院出來的新兵。”
周平壓下心中想要反駁的話語,低聲問:
“為什么?”
“因為他們對相國的忠誠有些太過了。”
“.”
周平聞言心中慍怒頓時生起,下意識握緊了手中正養護著的靈刃。
中年男人依舊平靜的斜視著這青年。
對視數息,
周平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什長,我尊敬您,所以希望您不要再說這等忤逆之言。”
中年男人卻是沒有在意,平靜的繼續說道:
“我只是一句言語便將你激成這樣,你不死誰死?”
周平松了口氣:
“原來什長這是在試探我。”
中年男人卻是搖頭:
“不,不是試探,而是忠告,你想活下去就最好把對相國與公子的忠誠.”
說到一半,周平直接收起了靈刃準備起身,而看著對方這般舉動,中年男人不得已轉而說道:
“你先聽我說完再做定奪也不遲,可以么,后生?”
“.”
周平沉默一瞬,低聲道:
“什長您已有惑亂軍心之嫌,希望您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中年男人見狀輕輕笑了,翹起了二郎腿,閉上眼眸。
曾幾何時,他也是如這小子這般一腔熱血。
忠誠、無畏、悍勇。
“你不必懷疑我的忠誠,我進入黑鱗軍已有二十余載,算上天安武館和武宣院的時間,我這輩子大半時間可以說都在為相國而活。”
中年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眸,緩聲低語:“我愿意對你說這些,也正是因為你對相國那炙熱的忠誠。相國的愿景需要你這種天才去構筑,需要你繼續活下去發揮更大作用,而不是在接下來這場戰爭中因為這份忠誠而草率的付出生命。”
“后生,戰斗素質可以培養,經驗可以鍛煉,但臨戰心境唯有一次次的拼殺才能沉淀。和所有從武宣院中剛出來的蠢貨一樣,你來我手下這三個月,你在戰場上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證明一些東西。
“證明自己沒有恐懼,證明自己的忠誠,證明自己能夠報效相國,但你知道么,你這三個月陷入死境的次數已經不下十次。”
周平眼眸閃爍著,但最終還是直視著對方那渾濁的眼眸道:
“但我活下來了,憑借自己的才能在北境那等戰爭中活下來了。”
“學的倒是蠻快,這么快便把謙遜放下。”
中年男人聞言有些好笑,帶著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