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妮眼神飄向櫥柜,那里邊兒放著五兩銀子的報酬。
所謂報應和韓宏慶的前程以及銀兩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或許真如老三媳婦所言,蛇是無意間鉆進來的,跟報應搭不上關系。
齊大妮自我安慰著,堆起滿臉的笑,握住黃秀蘭的手“哎呀,我就說當初小三娶對了媳婦兒,老韓家真是祖墳冒青煙,才得了你這樣的好媳婦。”
齊大妮有心恭維,黃秀蘭也樂得陪她演婆媳融洽的戲,回握住前者的手,嬌羞不已“娘那咱們就說定了”
齊大妮重重應了一聲“說定了”
黃秀蘭露出滿意的笑,正準備走人,又聽齊大妮問“可既然老二得罪了貴人,貴人想拿榆哥兒泄憤,何不直接弄死他”
與其一次又一次地費心思折騰,還不如直截了當地宰了那小崽子。
這樣一來,老二豈不是更痛苦
那天得知韓榆被劉五德背下山,齊大妮還挺失望的。
她希望韓榆死,老二絕后。
可又記著老三媳婦的話,貴人說要慢慢折磨,所以借著請大夫鬧了一通,發泄了希望落空的失望,順水推舟放老二請大夫了。
直至今日,她又沒忍住,問了深埋心底的疑惑。
黃秀蘭也不清楚,只說“貴人的心思哪是咱們能揣測的,許是貓捉耗子似的,慢慢折磨才更解氣罷。”
齊大妮只好作罷“不過這事兒得慢慢來,我這身子一天總要麻個個時辰,要等年后才能下炕。”
黃秀蓮不介意,齊大妮只是她推出來背鍋的,只要目的達成,她依舊是一塵不染的那個就行。
于是滿口答應,巧笑倩兮道“年初二回娘家,我去醫館給娘買些補藥,您和爹身子康健,我跟夫君才能放心。”
一邊說,一邊往齊大妮被窩里塞了個東西,轉身離去。
齊大妮摸索一陣,等關上門,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來。
白花花的銀子
齊大妮放到嘴邊咬了一口,欣喜若狂地收進懷里。
這時,外面響起兩道抑揚頓挫的讀書聲。
一道清冷,一道嘹亮。
齊大妮聽出后者是韓榆,布滿包子褶的臉上浮現似笑非笑的詭譎神色。
“別怪我啊,誰讓你”
尾音輕而淡,散進沉悶的空氣里,無人能聽見。
趁午飯前,韓榆和韓松在屋檐下排排坐。
兩人手里各捧著一本書,正襟危坐,互不干擾。
小白立在韓榆攤開朝上的掌心里,舒展著莖葉,肆意汲取陽光的能量。
微風縷縷,一切都是那么的溫馨美好。
直到韓榆看見黃秀蘭從正屋出來。
她在正屋待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不知跟齊大妮說了什么,聲音極低,像在談論什么隱秘之事。
單看她傲慢面孔下扭曲的興奮,深深的違和感讓韓榆腦中警鈴大作。
實驗體零五,專為戰斗而生。
他對危機的感知極強,讓他一次又一次避開高級喪尸的偷襲。
韓榆視線凝在書頁上,余光卻將黃秀蘭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逐一分析。
直到她哼著小曲兒走進東屋,喚了聲“夫君”后關上房門,韓榆才轉回目光。
“在看什么”
韓榆扭頭,便對上韓松似乎洞悉一切的眸子。
“什么在看什么”韓榆支支吾吾,顧左而言他,“我一直在讀書,什么都沒看啊。”
韓松扯了下嘴角,似譏似諷。
修長的手指輕點書頁,聲調四平八穩“以你誦讀的速度,現在該翻到第八頁。”
韓榆指腹撥弄,默數了下,隨后陷入沉默。
方才他的注意力都在黃秀蘭身上,雖口中念念有詞,卻許久不曾翻頁。
以至于讀背到第八頁,書本還停留在第四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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