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椿哥兒柏哥兒呢”
韓榆搖頭“沒有哦,他們早就回來啦,我跟二哥方才回來,他們還在屋里睡著呢。”
“啊對了,既然他們在家,就不用我去買包子了吧”
韓榆知道怎么說才最氣人。
這廂他幾句話說完,再抬頭,就見韓宏曄的臉色青了白白了紫,像是開染坊。
韓榆仿若不覺“三叔還有事嗎先生說下午要講授孟子,我還想向二哥討教一二呢。”
韓宏慶臉色格外僵硬,仿佛糊了一層水泥“沒事了,你去吧,我去看看椿哥兒柏哥兒。”
韓榆口吻輕快“好哦,三叔去吧,三哥四哥約摸睡了許久,也該醒了。”
韓松掀起眼簾,韓宏慶漲紅著臉,胸口起伏劇烈,看起來離氣得厥過去不遠了。
真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心。
韓松將兩人的粥碗摞一塊兒,暗暗想道。
連番打擊之下,韓宏慶幾乎是落荒而逃,每一步都醞釀著沉重的怒氣。
而將要面對他怒火的,是東屋還在裝睡的雙胞胎。
“二哥,你可否將孟子借我一用”
韓松把筷子搭在碗口“可要去書齋買書我這邊都只有一份。”
言外之意,韓榆拿去用了,他就沒得用了。
韓松自詡不是那種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老好人。
更遑論,燒書的陰影并未全然消散。
韓松總擔心,他把書借給韓榆,結局會是尸骨無存。
兩者相較,他寧愿繞一段路,領韓榆去書齋走一遭。
正好他還打算繼續抄書。
不曾想,韓榆竟拒絕了。
“不必如此,現下課業并不繁重,我每天抽出點時間謄抄即可。”
韓榆語氣微頓“只是可能要麻煩二哥,將來一段時間我可能每日都要找你借書。”
兄弟二人對視,韓榆的眼眸很是靈動,讓韓松聯想到上輩子偶然所得的黑寶石。
纖塵不染,純澈剔透。
韓松移開眼,淡聲道“可以。”
“多謝二哥。”韓榆笑道,主動將碗筷送去灶房。
再出來,韓松已不在枇杷樹下。
韓榆料想他應是回屋了,剛要跟過去,東屋傳出驚天動地的嚎哭。
“爹我沒有亂寫嗚嗚嗚”
“嗚嗚嗚不要打我,爹別打我嗚嗚嗚”
兩道哭聲,雙重傷害。
韓榆揉了揉耳朵,短促地翹了下嘴角,哼著不成句的小調去找韓松。
甫一進門,懷里就被塞了本書。
“好生愛護,若有一絲一毫的折損,看我不教訓你。”韓松提前打預防針,沉聲警告。
韓榆早已看破二哥的面冷心熱,抱著書撈住他的衣袖,搖來晃去“我知道了二哥,二哥真好。”
韓松抖了抖衣袖,從韓榆手心滑出“時間還早,先睡兩刻鐘,到時間我叫你。”
韓榆其實不困,但想到聽課費神,便滿口應下,回屋午睡了。
韓椿韓柏的哭聲絲毫沒影響到他的好睡眠,兩刻鐘后被韓松叫醒,用冷水拍了拍臉,人更清醒些,就往私塾趕去。
出門時,韓榆聽見東屋有讀書聲。
往里看一眼,那兩人正苦大仇深搖頭晃腦地捧著書本讀。
至于韓宏慶,不知去向,許是先一步回私塾了。
可他束脩還沒給呢。
韓榆有些不滿,決定今晚再催催。
可不能因為遲交束脩被先生點名,那樣可丟人丟大發了。
韓椿似有所覺,發現門外站著韓榆,兇巴巴地瞪向他。
“看什么看呆瓜”
嚯
氣性不小。
嘴巴也挺臭。
韓榆可不是會忍氣吞聲的軟柿子,叉起腰大聲回擊“呆瓜到私塾讀書了,你們連呆瓜都不如”
說完,拉上韓松就跑。
留雙胞胎被韓榆氣得嗷嗷大哭,屁股瓣上的巴掌印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