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承著不能讓韓榆真把人弄哭,引來對方家長不好收場的原則,韓松邁步上前,摁住蠢蠢欲動,打算再來一場的韓榆。
力道壓下,韓榆一縮脖子“誒”
“二嬸讓我叫你回去。”韓松面不改色地收下一眾感激涕零的目光,對韓榆說道。
老母親和揀石子,韓榆當然選擇前者。
韓榆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表示“明天還玩這個嗎我跟你們一起好不好”
孩子們齊刷刷搖頭“不不不不不”
韓榆很是遺憾“那等下次,你們一定要叫上我哈。
韓松“”
韓榆在對方敢怒不敢言的目送下轉回身,嘚啵嘚啵同韓松說起了自己一下午的戰績。
“我其實一直都躲在東邊的石墩子后頭,竟然沒一個人發現揀石子好有趣,好玩,愛玩”
韓松揉了揉脹痛的眉心,自發屏蔽韓榆的碎碎念,穿過人群來到韓家所在之地。
韓榆大老遠就聞到一股熟悉的飯菜香,踮起腳尖看“是咱家在做飯嗎”
韓松頷首。
不久前,韓宏昊和韓宏曄并一群手腳利索的漢子回去了一趟。
人是鐵飯是鋼,大家匆匆忙忙出來,連口吃的都沒有,光喝水又飽不了肚子。
思來想去,還是得吃上一頓熱乎的飯菜,否則夜里都睡不安穩。
把這事兒跟談全反映了,談全也正有此意,還讓大兒子談順一道過去。
韓宏曄不僅帶了口鐵鍋來,還把藏在碗柜里的幾塊餅子也帶來了。
這會子妯娌倆估計快要做好晚飯了。
“哇終于可以吃飯了,我都快餓死了”
韓榆非常不厚道地拋下韓松,撒蹄子直往前跑。
韓松也不制止,四平八穩地往前。
“松哥兒,你的碗在榆哥兒和樹哥兒中間,自己去端。”苗翠云見他來了,揚聲道。
韓松應聲,走到兄長和幼弟兩人中間,一撩袍角,穩穩落座。
那姿態,仿佛不是置身曬谷場上,而是什么盛大的筵席。
韓榆把疙瘩湯拉到面前,捏著餅子蘸疙瘩湯,暗戳戳覷了眼韓松。
這般衿貴氣度,他竟然到現在才發現二哥身上的違和之處
很顯然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宛若鶴立雞群,最最耀眼的存在。
韓榆幽幽嘆口氣,一口咬下浸滿湯汁的餅子。
只咀嚼一下,小臉瞬間皺成一團“這怎么一股子土味”
韓宏曄蹲在臨時搭建的簡陋灶臺邊上,呼嚕嚕張大嘴,疙瘩和疙瘩湯一起滑進喉管。
“山崩太狠了,屋里屋外都是巖土泥水。”韓宏曄指了指面前的鍋,“就這口鍋,我都搗鼓半天才給刷洗干凈。”
放在灶房角落里的那些個新鮮蔬菜,全都裹了厚厚一層灰土。
就連藏在碗柜里的餅子都沒能幸免于難,上頭鋪了一層細細的灰。
縱使蕭水容在做飯前處理過,也還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大自然的味道。
韓榆面露驚詫“山崩這樣厲害嗎”
“可不是。”韓樹接過話頭,“咱家離山腳下遠些,受到的影響小一點,東邊的那幾戶簡直沒眼看。”
在韓家隔壁吃飯的漢子附和“幸虧曬谷場地勢高些,否則咱們還得往西邊退。”
婦人們一直留在這里,不敢回村去,也就沒見識到山崩后村里的景象。
她們聞言都很驚訝“我瞧著那山崩也沒多長時間,怎么聽你們的話,像是村里毀得很厲害”
之前回村的漢子們不約而同點頭,滿臉的唏噓。
“反正挺慘的,有人家屋頂都被砸穿了,山上的樹被沖到村里,橫在半道上,我跟韓老大廢了牛鼻子老勁兒才把它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