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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霧不信以陳疆冊的智商,會猜不到她和周淮安的關系。
她分明和他說過,她前男友是周靖陽的哥哥。
她還說過,他們分手的時候鬧得很難堪,她不想再提及有關前男友的任何事宜。提都不想提了,難道她還要很大度地和前男友敘舊嗎
從前他能在好友的局甩臉色維護她,而今卻很煞風景地讓她和前男友敘舊。
阮霧曾以為他會讓所有令她不舒服的人,顏面喪盡。
但現在,顏面喪盡的人,是她,始作俑者,是他。
阮霧心里如何翻江倒海,面上總是不顯的。
季司音實在受不了這種看似平和,實則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她拉住阮霧往電梯門走,另一只手按著下行按鈕,“我和霧霧約好吃夜宵呢,那個夜宵店特火,晚些時間過去,可能得排長隊。我倆先走了,敘舊的事兒再說吧,反正都在南城,有的是機會見面,拜拜”
電梯門合上,待周淮安和陳疆冊消失在眼里后,季司音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阮霧嘴角僵著笑,透過電梯金屬墻,她看見了自己。
很疲憊也很冷靜。
阮霧曾以為自己被周淮安認真地愛著,結果遭到事實重擊。
她也曾以為陳疆冊是個完美的情人,結果他第一次為難她,居然是在周淮安面前。
而替她解圍的,是季司音。
是一直以來陪在她身側的季司音。
夜里長街寂靜,月色無限蒼涼。
季司音惶恐不安地跟在阮霧身邊,想說這條路不是去夜宵店的路,還想說這邊好黑啊霧霧要不我們走大路吧。但都沒說,她就是安安靜靜,亦步亦趨地跟著阮霧的步伐,往前走,過了兩條街,又來湖邊。
湖面一望無際,入秋后,街景蕭條,路邊栽種的梧桐樹碎葉零落。
夜已經深了,行人銳減,燈火闌珊的寂寥湖邊。
阮霧忽地轉身,去街邊的小攤販買了一袋糖炒板栗。
夜宵變成了吃糖炒板栗。
季司音吃得起勁,“好甜哦。”
阮霧的心情像是被熨斗熨燙過,變得平整,她說“周淮安好像變丑了一點。”
突然開口,開口就是前男友,季司音如鯁在喉。
“好、好像是沒以前帥了。”
“你覺得是他帥還是陳疆冊帥”
“”
“拋開他倆和我的關系,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評價。”
季司音忖半晌后,說“他倆不是一個類型的。一個成語能概括他倆。周淮安是斯文,陳疆冊是敗類。但論帥,還是陳疆冊帥,痞帥痞帥的。”
頓了頓,她想到一人分手的原因,又想到方才的一幕,季司音憤憤道“我收回我的話,周淮安是看著斯文實際敗類,陳疆冊是個徹頭徹尾的敗類。”
阮霧在涼薄的夜風里笑得很開懷。
邊上有家一十四小時的便利店,一人吃完糖炒栗子,又轉身去便利店買了一堆吃的。
吐槽閨蜜的男友,大概是身為閨蜜唯一的特權。
季司音今天一罵還能罵倆,她邊喝啤酒邊罵人,氣勢很足,就差把肺管子罵炸了。
“男人總是這樣,說什么,哎呀都是她主動的,我什么都沒干,把自己撇的一干一凈。”
“他能叫你寶貝,也能叫別人寶貝,男人的愛是天底下最不值錢的玩意兒。”
“男人都挺能裝的,裝道貌岸然心胸寬廣,你看,一遇到前男友,他心眼多小。”
阮霧舉著易拉罐啤酒,和季司音碰杯,不無贊同地回應她。
“男人自詡心胸寬廣,但他想要征服的,是女人飽滿的胸脯。”
“你和他聊莎士比亞,聊中西方文學,聊到最后你才發現,你的學識你的閱歷都不重要,他想要了解的是你的身體,是你內衣肩帶的顏色,是你今天是不是安全期。”
“他覺得你漂亮、優秀、獨立,但他又想把你當做所有物,你的喜怒哀樂都得與他有關,最好你的過去一片空白。然后他會告訴你,有經歷的男人才是值得托付的男人,沒有過去的女人才值得被男人珍視。”
一人相視,達成共識。
碰杯,醉醺醺地異口同聲“男人都是自私至極的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