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那天阮霧還是和陳疆冊回去了。
只不過回去之前,出了點兒岔子。
陳疆冊的車在天竺寺外停了一宿,發動機轟鳴了幾個小時,油箱的油告罄。
季司音頗為嫌棄地睨了陳疆冊一眼,神容里滿是“無語凝噎”。
“嚴重懷疑他在賣慘。”
“他上周才在拍賣會上拍下一條項鏈,價值九位數。”
“現在怎么就落魄到車子油都加不起的地步”
“而且他怎么知道你在這里”
“霧霧你清醒一點,這個男人在和你耍手段,騙你同情他、可憐他,最后憐愛他。”
阮霧和季司音坐在車里,陳疆冊在車外,正和人打電話,她聽不見他說些什么,但看那表情,應該是在罵臟話。
她身上還披著陳疆冊的羊絨大衣,沾了水的大衣摸起來一片潮意。
手心淌過,掌心的脈絡像是模糊的海岸線,他在她的掌心掀起了海浪。
任季司音如何吐槽陳疆冊,阮霧也是溫溫和和的笑著,不反駁。
季司音忽然感同身受,自己談戀愛時,一股腦兒陷入愛里,不顧他人勸阻的執拗。叫人看了實在頭疼。
她很是無力“既然喜歡他,怎么能憋那么久不和他聯系呢”
阮霧還是笑,不說話。
過了會兒,來了兩輛車。
一輛車送季司音回家,另一輛車,陳疆冊開車帶阮霧回家。
回他倆的家。
陳疆冊的面色不太好看,阮霧被他推搡著去副駕駛時,不小心與他的手相碰,體溫滾燙。
她皺了皺眉“你是不是發燒了”
說著,她伸手,手背貼著他額頭。
果不其然,溫度燙的驚人。
阮霧二話不說,把他推進副駕駛,自己上了駕駛座,開車回家。
陳疆冊是很淺淡的雙眼皮,只有在極困極累的時候,眼皮褶皺加深,眼窩微凹,眼瞼處的黑眼圈尤為明顯。整張臉看上去像個癮君子。
挺糟糕的。
他卻頗有閑心地笑著“知道以前每次開車的時候我都在想什么嗎”
阮霧掏開手機的導航軟件,心不在焉地答“想什么”
“想車里還有你坐著,我可得慢慢開,我出車禍沒什么,你要是受傷了,我怎么辦”
“”即便在病中,也是這么一副放浪形骸的死樣子。
阮霧發現自己對他真的恨不起來,就連罵他,語調也是帶著幾分嗔糯的關心“生病了就少說話,你看你嗓子都啞成什么樣了”
“心疼了”他問。
阮霧沒說話,導航成功,她發動車子,驅車下山。
山路彎彎繞繞,早上九點多,車堵得水泄不通。
她在漫長的信號燈里,挑眸緊睨他,他臉是毫無血色的慘白,笑得卻滿臉風流,像是勾魂攝魄的吸血鬼。
“心疼的話,怎么能忍住這么久不聯系我”
阮霧神情很淡“你不也沒聯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