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發散了一瞬。
這人的血就算還沒流干,怕是也不剩幾滴了。
如此“看”完所有,她才稍松了一口氣,轉而從那只枕頭向下探去。
她的黑釉瓷枕比一般枕頭要長出近一尺,幾乎從床榻的這一頭通連到另外一頭,扁平,側面刻了一整卷的聯珠紋,每個圓形圈帶里,都是不同的瑞獸姿態,栩栩如生,完全像是坐實了凝三小姐驕奢喜浮夸的聲名。
一聲細微的“咔噠”在寧寂中倏而響起。
黑釉瓷枕的后半側像是一扇小門一樣彈開來。
原來這瓷枕里,竟然還放了東西。
凝辛夷伸手探進去,摸了摸。
熟悉的烏木質感從指尖傳來,木面上鐫刻著指尖幾乎難以確切分辨的烙紋。凝禪手指用力,將那只與黑釉瓷枕幾乎并長的烏木長匣取了出來。
比起過分繁復華美的黑釉瓷枕,烏木長匣上的烙紋顯得晦澀又神秘,無數交錯且看起來毫無規律的點、圈和回字紋交錯在一起,間或還有十字紋和向外發散的線條。那些烙紋本就細密,想要看清,需得凝神貼近,然而多看幾息,便會覺得頭暈目眩,心力難支。
撫在烏木匣上的那只手膚色雪白,青蔥般纖細的手指下三清之氣流轉,稍一用力,幽紫的光從四面八方的烙紋間隙匯聚游走,直至掌心。
一柄長劍的輪廓影影綽綽被幽紫的光勾勒出來,那劍靜靜地躺在這一整塊烏木雕琢的匣子之中,像是在沉睡。
原來這烏木匣,是劍匣。
直到確認了劍的存在,凝辛夷這才放下心來,收了三清之氣,松開手,將烏木劍匣重新鎖回了黑釉瓷枕的機關小門,翻身枕了回去。
紫葵如何,應聲蟲如何,凝玉嬈說了什么,謝晏兮如何,貼在屋子四角的辟邪安神符又如何,在這一刻都不重要。
她太累了,只想睡一覺。
只是這一覺并不好眠。
還不如之前混雜著夢境的那一覺,至少讓她感到了久違的溫暖。
或者說,凝辛夷其實已經很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在神都凝府自己的閨房時如此,如今,她終于按計劃那般提前踏上了前世導致覆亡的這一條路后,卻發現,疑團比她此前想象中的還要更多幾分,如此重重思緒壓在心頭,自然更睡不著。
她需要整理思緒,需要在能夠承受的心悸劇痛范圍里,試圖再去窺見一些記憶畫面。
還需要在這樣寧寂沉黑無人打擾的時刻,調息修煉。
對外,她是龍溪凝氏除卻一張臉之外一無是處的污點,是甚至無法通靈見祟的凡體之人。
這樣的身份下,她想要修煉,自然只能在無人問津的夜,在凝家三小姐天性跋扈古怪,不喜任何人在夜間服侍的怪脾氣掩護之下,爭分奪秒。
三清之氣繚繞,輕輕拂動落下的厚重床幃,拂動已經滅了火色的燭芯,再拂動那些被紫葵貼在墻角的辟邪安神符。
最后卷起了屋外小桌上,那一盅專門架起了小爐文火,在細微的咕嚕嚕聲中慢燉的彭侯湯。
凝辛夷“”
凝辛夷面無表情,翻身而起。
她要去問問,是哪個挨千刀的,把這東西放她門口的。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