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蒂爾蘭波如今回想,意外地發現自己非常能理解當初保羅魏爾倫的沖動之舉。
可當一個人能客觀理智地看待這個舉動時,恰恰也意味著,他的眼睛不再被私人的情感所蒙蔽阿蒂爾蘭波卸下了當時的情感濾鏡。
他不在意了。
流落他鄉的悶憤,喪失過去的彷徨,渴望回歸的兢戰都隨一次死亡破碎了。
自此之后,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如果說港口黑手黨七八年的底層人員生涯教會了失憶的法國人什么,那其中一定有一條
若能留得一條命,受到的攻擊必得加倍奉還
黑色非法組織的尊嚴正是因此而得以保留,受到敬重與恐懼。
“異能力載體嗎。”白川泉眨眨眼,求知若渴,“是異能力者剝離的異能力具現化造物”
狗系統這不是相當合適嗎
“嗯”阿蒂爾蘭波露出為難的表情,“這么說吧,和中也君差不多,保羅是擁有牧神的午后這個異能力的異能力者所創造的生命體,他使用的異能力不屬于自己,而是封存在他體內的異能力能源,平常來說,保羅能在人類身體自保的水平下調動異能力,但是,因為他誕生的意義,他能完全解放異能力借助指令式。”
“不過,指令式是心有成算的制造者留下的后門,在保羅最根本的存在深處,沉睡著最惡的獸天然能使其解封的口令。”
“中也君是日本軍方的造物,我調查的情報沒有這部分內容,但是保羅他最初就是由我負責調查詢問的對象。”
阿蒂爾蘭波的話語殘留了幾分溫柔。
“溫柔森林的秘密,以此為題的詩句內容,這是保羅他的解放口令。”
“如果中也君和保羅是一樣的存在,日本當年也確實掌握了這項技術”阿蒂爾蘭波吐了口氣,緩緩道,“保羅的行為不足為奇,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
“為了同樣的身份認同,為了自誕生起逃離不了的孤獨宿命,大動干戈我認識的保羅,不這么做才是奇怪的事。”
白川泉沒有說話。
他的蘭波老師到底還是在為保羅魏爾倫那家伙開脫,明明同樣是非人類,看看中原中也,再看看自稱哥哥行事肆無忌憚的保羅魏爾倫,問題出在誰身上已經很明顯了
不過這種掃興的話白川泉自然不會說出口,他自認為是非常體貼的好學生,有著道德線標準以上的心理素養,是港口黑手黨出淤泥而不染一朵
白川泉輕咳了兩聲。
而今阿蒂爾蘭波擺出了秋后算賬的立場,白川泉卻不能同樣袖手旁觀,先不說太宰治那家伙會不會事后把他的馬甲往下扒,影響幾個月后黑手黨新人白川泉和諧友好的入職體驗,就是為了扯謊認下的預知異能力,也得透出些時空系異能力者的風度來
時空系異能力者的風度
大概就是用別人都不知道的信息交換未來,不,現在就非常兇殘的港口黑手黨未成年高層信任吧。
白川泉抹了把臉。
生活不易他好難。
太宰治的虛假友誼也隨時會翻臉。
“啊,人生太難了。”
白川泉由衷感嘆。
系統逼著人往前跑就算了,遇見的家伙也都虎視眈眈。
這是什么,這就是人世吧。
這話還輪不到置身安穩之地的白川泉說。
比如現在,被人世算計的保羅魏爾倫有更多的感言。
他以為阿蒂爾蘭波并沒有死去這件事,是他唯一的疏漏,畢竟那個人是過去諜報領域的頂級專家,保羅魏爾倫有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心情。
實際上,人世給予他的痛擊遠不止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