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幫我把之前放馬車上的好酒拿進來。”男人說。
“您也許知道,我先前在哥薩克鎮的右翼陣地和人打賭,弄到了一些好東西。”他的用詞很文雅,是貴族家庭出身的最好鐵證。
俄羅斯人不愛笑,“莫名其妙笑的人都是大傻瓜”他們說,與高緯度如影隨形的憂郁氣質好像跨越了斯堪的那維亞來到西伯利亞。
實則不是那樣。
俄羅斯人固有的“見面熟”品質能讓公共場合嚴肅頑固的面孔融化,不到一個小時,兩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就能熟識得像是認識了一輩子那樣長。
“白發如新,傾蓋如故”,后者是刻進這個民族的大方個性。
斯普林格笑笑,摘下手套,讓瘦長的手指露在火爐邊烘暖,一邊問“這么說來,您是個受賭運眷顧的好人嘍”
對方也笑了。
“好人可不會接近賭博,先生。”
斯普林格攤手,微笑地望著他。
跑到門外不知前往何處的絨帽男人很快跑回來了,懷里的深色酒瓶好似依稀能聽見酒液撞在瓶壁的清冽聲音。
“不管怎么說,賭博的人總是免不了他的天命人總是免不了一死嘛。”男人隨手招走隨從,拿起酒瓶示意斯普林格拿敞口酒杯。
“您是路過這里嗎”
“倒也算不上。”俄羅斯出產的酒口味不僅不同于日本街頭自動販賣機里淺嘗輒止的酒精飲料,而且非常上頭。
斯普林格試著喝了口,細細品出的甜滋滋味道讓入口猛烈滋味變得溫和易入口。
“先生,我是來見一個孩子,一個”斯普林格頓了頓,似乎在思考措辭,“不需要同情,但又很可憐的孩子。”
“我得把他收為我的養子”
對方的好奇心愈發明顯,“您是那孩子的親人或是父母的好友嗎”
“不,先生,陌不相識。”斯普林格淺酌一口萍水相逢的男人贈予的酒水,一邊回答。
趕在男人主動發問前,斯普林格說“那實在一個非常乖巧的孩子,我與他見面,得了他的準許,接下來要帶他去莫斯科上學。”
“莫斯科聽起來不錯。”
“是的,”斯普林格說,“但那孩子似乎有點孤僻,您知道,這個年紀的俄羅斯孩子都知道獨立生活了,我本想著讓他離開熟悉的地方,畢竟他的父親曾經在那兒工作。”
“如果我沒有記錯,您說過那個男孩是失去父母了嗎”
“是這樣。”
“我以為人們會更喜歡去圣彼得堡。”
“您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