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呢。”
尾崎紅葉纖細的眉挑起,靜靜凝視著遠處的一片靜謐的景色。
高樓之下,一切如同平地之螞。
黃昏漫過天光,山巒隱隱浮現夜色。
“鏡花那孩子還是太年輕了,好在所托并未非人。”
狀似感慨般,尾崎紅葉的楓紅長發飄蕩在晚風中,握著傘劍的手垂落在和服邊,看向來人。
有著歐洲相貌的青年俊美如同北歐神話的居民,只是周身彌漫著不愿動彈的暮氣,像是活在另一個活人觸不到的世界
“他終于打算把港口黑手黨燒了嗎”
青年口中的“他”,毋庸置疑,兩人都知道是在說誰。
“首領的命令可不能不聽。”尾崎紅葉說,“整個組織都是他的手腳,如此才能有現在港口黑手黨的擴張啊。”
“包括把我的弟弟騙去歐洲”
“所以,這是你出來的理由嗎”
尾崎紅葉問。
“這恐怕也在他的算計中吧,”保羅魏爾倫慢慢地說,“我在等待風暴的來臨,將我救贖,可不是一場大火”
一場,將弟弟和他如今的棲身之處都燃燒殆盡的大火。
尾崎紅葉聞言愣了下,隨后輕笑出聲,“不愧是中也的哥哥,這時候倒是有哥哥的模樣了。”
“雖然首領說過,但是,我想他是不會反對的”尾崎紅葉言笑晏晏,言行端莊,一舉一動皆是日式美人的風韻,“去柏林吧,中也去了那里。”
“僅此一次。”尾崎紅葉說,“雖然大家都不想看見中也被你帶走,但是要是沒辦法的話,那就走吧。”
保羅魏爾倫垂眸,沒有馬上動身。
“他打算做什么”
保羅魏爾倫問,在他無意的一瞥中,不屬于港口黑手黨的陌生人身影已然踏上了港口黑手黨最高大樓的樓層,并不斷向上行進著。
“”尾崎紅葉沉默了瞬。“妾身也不知道。”
“首領的心思,一向都難以揣測”想到不久前自己在橫濱商店街旁驚鴻一瞥的身影,尾崎紅葉下意識落下視線,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緋紅眼底的神情,“畢竟誰能弄懂他呢。”
“”
保羅魏爾倫看著尾崎紅葉側過臉的身軀,緩慢地、似覺乏味地低笑了一聲。
總歸都是那一套。
權衡;
反叛;
忠誠;
權勢;
情誼;
籌碼;
普通人類永遠在無數的因素、無數的情緒里掙扎沉淪。
哪怕時隔多年,保羅魏爾倫還是能夠閃回般回憶起自己初來橫濱的念頭
人類,呼吸、吃飯、排泄
這就可以算作人了嗎
分明外表一般無二,做得事情大同小異如此,就可以算做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