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騎車回到了自己狹小的房子,繼續過自己的人生。
往后的人生十分順遂,和他所設想的一樣高三的時候參加考試特招進入聯邦首州大學,賣掉d州的房子只身趕赴新的地方;大學期間認識了許多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以優異的成績順利畢業、保研、讀博;漫長的學生生涯終于結束,留校跟著導師和師兄一起深耕此專業他成為了這個世界上千千萬萬人中非常普通的一個。
耗費了半生的努力,終于過上了平凡人能有的生活,不再為活著發愁。
身邊的人陸陸續續地談了戀愛、結了婚,他卻仍舊獨身一人,有人戲問他是不是獨身主義者、此生都不打算結婚,他始終沒有回答。
他從來不想獨身,只是在等。
等一個十八歲那年沒能撿回去的花;等一個二十一歲的時沒等回的人;等一個二十八歲理應可以得到的吻。
忘了是新歷哪一年哪一天、忘了他那個時候是多大的年紀,總之是個陰雨綿綿的雨天。
他機緣巧合在西江北的某個花店買到了一盆花,花枝舒展、色彩鮮艷、香氣濃烈,是開得很美的風信子。
沿著西江大橋回到西江南之時,他莫名地注意到橋邊站了一個人挺拔的身形、寬闊的肩背、一頭半長的微曲卷發、白皙的肌膚和清晰的下頜線。
不知怎的、在兩人的距離只剩下一米的時候,那人忽然偏了個頭,他們便這樣順理成章地對視上。
一雙煙灰色、古井無波的眼睛。
他幾乎要忘了呼吸,也忘了自己置身于嘈雜的世界里。
在對視的那短短幾秒當中,他竟然和眼前的這一個全然陌生、萍水相逢的人相守過完一生和現在全然不同的人生。
不過幾秒后,那人就移開了視線。
那人先是盯著他手中招搖的風信子看了好一會兒,可接著又像是索然無味般慢慢地轉正了自己的腦袋,斬斷了他們綿薄的聯系。
他頓了幾秒,最后抱著自己的花離開了這里,繼續去過自己的人生。
他們結識于十秒前,又在這一秒分離。
人海茫茫,人與人之間的際遇大多數都是如此,若無緣分,結局只是擦肩而過而已。
到了行將就木的年紀,他也還是沒等到自己想要等的一切,又或許是曾經遇見過,只是緣分不深便又錯過了。
小屋的陽臺上種滿了各色的花草,馥郁的花香盈滿整間屋子,他躺在搖椅上慢悠悠地浪費著時間,在下一分下一秒不自覺地回憶過去。
人生重新被咀嚼了一遍,有些有意思、有些寡淡無味。
最后的最后,他想起了在西江大橋上遇見的那個人想起那人也不意外,畢竟那人有著一張見過便不會輕易忘記的、漂亮到失真的臉。
只是他的心中多了一些別的情緒,不符合這個年紀的、躁動的、竊喜的、歡欣的、遺憾的猛烈情緒。
在意識即將消散的前一秒,他忽然知道了那人叫什么名字。
忽然記起了那人叫什么名字。
叫黎奉。
黎奉。
“黎奉”奚玉汝猛地睜開了眼睛,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后發現面上濕漉漉的,像是在睡夢中哭了很久。“黎奉”
他無意識的呢喃忽然被接下了。
“我在。”
一只手蓋在了他的臉上,幫他輕輕地擦去了那些冰涼潮濕的淚水。“我在這里,奚玉汝。”
掌心微涼,是他熟悉的溫度,是真實的、可感受的、近在咫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