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不見女人,難得耳目清凈了一段時間。今晚若是赴了約,還不知道要被怎么亂寫。
潘師良笑笑,見好就收,添了茶后無聲退下,留給他獨處的空間。
沈時曄再度點開手機,聶西澤乘坐的航班已在大洋上空,五個小時之后落地。
能有這樣的速度,他一定是馬不停蹄動身,一刻也沒等。
一個來去如風的人,原來有人可以使他歸心似箭。
沈時曄平靜地在心里過了一遍,眸色暗下,不自知帶上了一道森然冷氣。
顧影又夢見那個全城暴雨預警的晚上。
她在急雨中走向天臺。人站在護欄旁邊,風把卷著衣擺。大風十二級,只要再往前一步,隨時會被卷下去。
她凝視著下面,那里一片漆黑,但她知道那兒是一片柔軟的草地,旁邊種著兩棵紫荊樹,會從秋天盛開到春天。她閉上眼睛,想起淡粉的花瓣鋪滿地面,四周綠草如茵。
她計劃好了所有,選了自己最喜歡的這一片草地,唯一沒料到的是,雷雨大作的深夜天臺還會有第二個人。
“小姐。”
一道低沉的聲音,將她從虛空中驚醒。
她幾乎以為自己幻聽,直到看見遠處身形高大的男人。
看不清面貌,漆黑的頭發正往下滴水,身上的油蠟風衣也濕透了。
在她發怔的電光火石間,男人抓住她的手肘,用力將她整個人從圍欄旁邊拽了下來。
顧影臉色一變,甩開他,“別管我”
話音未落,男人突然手一松,捂住胸口倒了下去。那手掌下方有一個血肉模糊的傷口,正在源源不斷地流血,幾乎染紅了附近的地面。
看他的第一眼,她仍未從生與死的邊緣走出。直到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映亮了男人的側臉,她恍惚了一下,幾乎以為自己看見了聶西澤。
再度邁上臺階的腳步停住了,她俯下身,在第二道閃電中看清了,雖然很像很像,但他并不是西澤。
他不是西澤。
因為西澤是不馴的游俠、山間的風。而眼前的這一位,即便鬢發濕透,氣場也透著屬于上位者的秩序和掌控感。他赤手空拳和深淵談判,把她的靈魂不由分說地拉了回來。
顧影是被一通電話驚醒。
天昏地暗,眼皮沉重得張不開,她摸索著劃開手機,“aa039aa039早上好。”
“”
聶西澤沉默,“下午三點了。”
他話音剛落,莊園遠處的鐘塔發出整點的鐘鳴,三點鐘。
顧影驚坐起,痛苦地揉了把臉。
太、太丟人了。
她在雇主家賴床賴到下午還有臉見人嗎
睡前她視死如歸吞了三片安眠藥,想不到藥效會恐怖如斯。當然,罪魁禍首是沈時曄,現身半個鐘,煎熬她整晚。
“我現在在你家。”聶西澤低氣壓地問,“你人呢”
“啊你昨晚不是還在南美瞬移回來的騙我啊”顧影不在狀況中,臉埋進暄軟的枕頭里。
她犯傻時聶西澤一向懶得跟她廢話,一句話了結,“一小時,我要見到你的人。”
不用他說,顧影也想趕緊回家。她沒臉見人,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走。
但事與愿違,她下樓,穿過一個又一個廳,一路上沒遇見一個傭人,卻遇見了沈時曄兄妹。
起居室里面,他們兩個井水不犯河水,一個正襟危坐,一個懨懨地趴在貴妃榻上逗貓。
嘉寧揮揮小手“下午好,小影姐姐呃,你現在就要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