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旁邊的空氣已被火舌烤得滾燙,沈時曄一只手抵住額頭,回憶起那種瞬間被洶涌嫉妒心灼燒的感覺。
“我為你的好運感到不可思議,為什么你能夠事事稱心如意,為什么你的生命中,能夠早早遇到這樣一個女人。不過如今我才發現,也許沒什么好嫉妒你的。”他直白而殘忍地說,“她來的太早,對你來說是禍不是福,所以我這樣別有用心的人才會有可趁之機。”
砰地一聲,手邊的青花梅瓶傾倒在地上,碎成了三四瓣。它是哪一年從拍賣會上拿回來的,有幾多價值幾多藝術性,已經沒人在乎。聶西澤緩緩放下手,向前一步,踏在瓷器碎片上,低啞嗓音像野獸的痛哼,“別說了”
但沈時曄的話還未說完。所有的緣起、因果,他要層層剝開來,讓聶西澤看清,斬草除根,澆滅所有的余燼。
他瞇了瞇眼,眸色黑沉,如商場上擊敗對手,把藥交給顧影之后,婉拒了她留下來喝茶的邀請,走得頭也不回,像有鬼在后面追。
常居南中國沿海城市的人,怎么會不熟悉那一張天潢貴胄的臉就算不看報紙新聞,也一定會聽說過他的祖輩父輩,身邊總有這棟樓或那座橋是以他們的名字命名,那么如雷貫耳。
然而顧影似乎沒有意識到那是個多么不容招惹的男人,用一種由衷急于解脫的語氣問他,“沈先生,如果你回香港的時候,你能不能帶我一起走”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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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時分的劍橋寂靜無聲,沈時曄在嘆息橋邊停下車,敞著車門抽了兩支煙。
雪花落得急,很快便濕了煙嘴,但他浸透在沉思當中,并沒有在意。他本也不是犯了煙癮,只是要借這兩支煙的時間清理剛才的一幀幀。他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只憑借沖動和本能做事,不僅把選擇權完全拱手讓人,她的反應也完全不在他掌控之內。
理智告訴他自己,這筆交易很爛,但是一潮高過一潮的情緒推著他以身入局、不計后果。
從昨晚到現在,還不到水壺的動作頓住,要不是陸瑩云眼疾手快扶了一把,開水就要澆到手背上面。她如夢初醒,“你辭了什么職”
陸瑩云輕描淡寫地說,“所長啊,我不干了。”
因為震驚得過頭,顧影有些目眩,扶著椅背緩緩坐下,“這個,是你想不干就不干的么”
陸瑩云姓陸,只是這個姓氏就已經意味著許多。她的祖父、父親是業內傳為佳話的泰斗、一門兩院士,她本人平生沒有親手寫過一篇論文,卻拿著兩封頂級推薦信入讀劍橋,和聶西澤那種統治級別的天才師出同門。靠著這些光環,三十歲就走馬上任珠島生科所的一把手,可謂沒有吃過一分學術的苦頭。
兩年前顧影能被聶西澤送到珠島避風頭,當然也有她出的一份力。為著這份人情,后來別人討伐她是“學閥”“混子”的時候,顧影也會為她說話。
瑩云至少不是混子里面最壞的那個,雖然學術做得很爛,但她實在是個無為而治的好領導,知道自己的斤兩,所以從來不給大家添亂。
顧影沒有想過,作為一位可以在功勞簿上躺一輩子的學閥三代,陸瑩云有一天會主動告別順風順水的人生。
陸瑩云沒怎么跟著雙手,以令其回溫。動作勻緩優雅,絲毫不見雪地急行幾英里后應當有的狼狽,“西澤,如果你記性不壞,就應該記得,這棟房子原本是我的。”
怎么會不記得十四歲那年,他忤逆所有長輩的期望,一定要來劍橋讀自然科學。小孩怎么擰得過大人呢,是因為沈時曄一句話,他才能留下來。
“我來養小澤好了。我們家的商人已經足夠多,他的天賦不應該按照你們的私心揮霍。”
于是他在這棟別墅里長大成人。未成年的亞裔小男孩沒有遭到過劍橋慣例的buyg,是因為他是aexshen的弟弟。在劍橋拿下第一次賽艇冠軍后結實的擁抱,論文答辯時列席的親屬,穿著學士服、碩士服、博士服的每一場畢業典禮,沒有父母,只有這位兄長。二十二歲那年他成為史無前例的終身教授,沈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