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和她身邊的男人都緘默下來,看著她們一個走一個追。
顧影顧不上管外人的目光,腳步急促地跟了上去,“顧德珍”
孕婦不能走太快,顧德珍停下來,回身面向顧影。她如今洗凈鉛華,風韻猶存的臉處處透露出被人呵護的精致,若不細看,竟然看不出曾經的風塵跡象,儼然一副貴太太模樣。
這是顧影所不認識的顧德珍,但是世界上沒有孩子會不認得自己的母親。
顧影的目光從顧德珍臉上移到她腹部他禁錮住腰,“他們看不見。”
對面的人亦關心問起,“沈董,您的屏幕凍住了。”
“有點狀況,不要緊。”沈時曄沉穩地說,“繼續。”
作為狀況本人,顧影一聲不敢吭。高管繼續對沈時曄做檢討,“沈董,因您與董事長兩年前多次向我們預警全球經濟下行,我們已著手全面退出東亞市場,但仍有動作不及時,折損大約20上下”
顧影沒細聽對面在說什么,而是認真盯著沈時曄深邃耐看的側臉,盯得近乎入神。人沒辦法想象自己認知之外的事物,她從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一句話決定幾十億財富的流向和分配,想象不到一家超級企業要承擔多少社會責任,更想象不到掌握著這家企業的家族內部關系是多么錯綜復雜。
她突然不敢輕舉妄動了,怕他為難。閉上眼睛她都可以想象別人會怎么編排這件事,什么大顧小顧母女雙修又艷情,又刺激眼球,這種料最受歡迎。
這件事應該止于她和顧德珍之間,最好的解決方式是冷藏,是縱使相逢應不識,她們誰也不該認識誰。
“在想什么”沈時曄切了線上會,手指在她下巴上摩挲。
顧影知道他體察入微,剛剛必定看出她心,又看向她身后儀表堂堂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眸光微顫,“你結婚了”
顧德珍沉默一下,只水灣做公主了。”顧德珍拍拍她臉,“可惜呀,那晚是三個男人,認不清的,我也不知道你爸是哪一個。”
過了快三十年,振霖先生竟然回來了。他如今應當也有五十幾、近六十歲了。但與這個年齡段的男人不同,他頭發茂密,身材也保持得寬厚勻稱,一身深藍色西裝,處處透出養尊處優與講究,除了眼尾的紋路和鬢角微霜,并不怎么顯出年齡的痕跡。顧影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停,在他高貴從容的風度中,直覺一種強烈的熟悉感。
顧影心里一沉,未來得及深想,沈先生先吩咐護士將顧德珍扶了出去,然后走到她面前,輕輕頷首,“打斷你們敘舊不是我的本意,但你媽媽現在不能情緒激動,也不能受累。”
他打開羊皮皮夾,遞來一張硬質鍍金名片,“這是我們在深水灣的地址,你有空可以來陪她說說話。她很想你,孩子。”
顧影垂眼,看清那上面的燙金的字樣
深石集團董事局副主席沈振霖
晚間,顧影回到半山時,沈時曄還未從內地回家。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這就是實情。”
女眷在賽馬會上的著裝皆有定例,沒太多自由發揮的空間,顧影翻了翻ookbook,不到十分鐘就解決了全套帽子裙裝鞋履珠寶。嘉寧和她大眼瞪小眼,不能理解,為什么她如此清心寡欲,對絢爛的時尚事業充滿了令人發指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