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和真實一一對應,很多僅作為一個“零件”,不擁有具體意義,但帶來的感受是直觀的。
“你覺得什么東西需要放在最前面”
周為川抬起頭,看向岑樾,像個盡職盡責的老師,在重要知識點上和學生互動。
岑樾遲疑著“是眼睛嗎”
“對,很聰明。”周為川點點頭,繼續往下講“它的作用是測量出敵方目標雷達的距離、方位、雷達類型等等,引導導彈實時跟蹤,直到命中目標。”
今天的內容不像入門課那樣好理解,是真正涉及到了周為川的領域。周為川沒有挨個名詞解釋,從簡單的原理過渡到專業詞匯時,岑樾會有點似懂非懂,仿佛回到中學時代的一堂物理課。
不同的是,他一秒鐘都不舍得錯過。
“二號艙段。完成控制,包括伺服驅動、彈翼、慣性導航系統、火控邏輯等。”
周為川的手指順著模型往下移。
他脫下外套后,里面的修身t恤將肌肉勾勒得恰到好處,布料薄厚適中,不過分緊繃,不強調存在感,但起伏的線條都有。
有一瞬間,岑樾忽然不知道自己該看哪,咽了咽口水,還是沒忍住走神了。
“三號艙段,它和其他系統的區別在于它的瞬時性和一次性,也就是說,它的生命只有一瞬間,用過就結束。”
周為川嗓音低沉,自帶一種信服力,房間安靜,除了他的聲音,幾乎只剩雨聲滲透,而岑樾早已放輕了呼吸。
“眼睛獲得的信息能夠讓導彈向既定目標飛行,而它的使命是,判斷導彈已經抵達相對于目標最有利的位置或時機。”
他停頓了一下,拉過岑樾的手,放在彈體對應的位置上,似是想要增加課堂體驗感。
“然后在這個時候,引爆戰斗部。”
雨勢漸大,沉悶的雷聲像蟄伏著的猛獸,竭力壓低著自己的存在感,在這一刻終于爆發出了一聲巨響。
透過鏡片,岑樾看著周為川漆黑的眼睛,心臟和指尖一起過電,猛地一顫。
隨著他的最后那句話落定,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腦袋里炸開了。
一瞬間、一次性。
與此同時,古怪的靈感又來了,在他體內撕扯,震蕩。
他沒來由地想起門德爾松的仲夏夜之夢序曲,他小時候差點因為拉不好這首曲子,放棄小提琴。而十幾年后,記起那種介于明快和緊張之間,兼容恣意和莊重的曲調,卻讓他頓時被靈感淹沒,想馬上從周為川的世界回到他的自作曲里,從頭到尾改一遍。
他在這樣叫人渾身打抖的急流中,一眨不眨地,和周為川對視。
情感、理智,都在叫囂,都在被吸引。
一切回歸原點,他在研究院的露天花園演奏一場名為“仲夏夜之夢”的音樂會,間歇時刻放下琴弓,抬起頭,遇到了那個讓自己一見鐘情的人。
兩杯椰子水被放到了一邊,岑樾翻出兩罐燕京啤酒,站在冰箱前就拉開了拉環。
有酒液溢出來,他像是等不及了一樣,低頭抿了抿罐口。
周為川拿著自己的那罐,倚在一旁輕笑。
廚房沒有開燈,只有冰箱里的微弱光亮,照著他硬朗的輪廓,眉骨和鼻梁的陰影讓他看起來異常冷感,但聲音又是暖的。
“現在倒是有點酒鬼的樣子了。”他說。
岑樾腦內有根神經正在瘋狂叫囂,因為爆發的靈感,也因為讓他產生靈感的這個人,他像被注射了一針興奮劑,要竭力克制才能不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