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模糊,周為川眼中的岑樾被涂上一層朦朦朧朧的毛邊,像夢中的人。
回憶起那天傍晚比想象中要容易。
天氣過分悶熱,工作不甚稱心如意,他和同事一道,跟隨悠揚的小提琴聲,走到二樓的露臺透氣。在背后逸散的空調冷氣與撲面而來的熱氣發生劇烈沖突的一瞬間,他看到了那個拉小提琴的人。
“你拉小提琴的時候很漂亮,穿白衣服,很適合行騙。”
“什么啊”岑樾一邊笑著,一邊挪到周為川懷里,搭上他的肩膀,質問“我好好拉琴,哪里行騙了”
周為川掌住他的后腰“拉琴的時候那么安靜,那么乖,誰知道放下琴是只會咬人的野貓。”
“那你還會掐人呢,你力氣那么大,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周為川笑了聲,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依舊沒收著力氣“你需要我憐香惜玉嗎”
這個人又忽然好兇。
岑樾看著他,仿佛被他眼底的那片湖淹沒,忘了要求救,心甘情愿放棄呼吸,甚至獲得一種另類的、窒息的快樂。
半晌,他才遲鈍地眨了眨眼“不。”
風把霧吹散了,雪夜的天空異常晴朗,比平時要亮上幾分,關了燈之后,那道窗簾的縫隙似乎在隱隱透著光,混淆了白天和黑夜。
岑樾主動睡在周為川臂彎里,和他相擁著待在大床中央,遲遲沒有動。他嘴唇一下下碰著周為川的肩膀,很輕地問他“周為川,和我談戀愛還是很好的吧”
周為川說很好,他就探出舌尖,舔了舔那塊皮膚“那就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岑樾反而越來越清醒。
他睜著眼睛,捕捉周為川的呼吸頻率,察覺到他似乎也沒睡著。
他小聲叫了一聲“周為川”。
“嗯,”周為川低聲回應,拍拍他的屁股,松開摟著他的雙臂,“睡不著就去邊上吧。”
“”
岑樾習慣睡在床沿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么。周為川收走懷抱的時候,他有些失落,同時又像松了口氣似地,慢慢地挪回自己的枕頭上,然后縮到枕頭一角。
周為川還是躺在原位,什么都沒說,只張開手臂搭上了他的腰。
很包容。
包容到讓人生出不舍和后悔,不舍他的懷抱,后悔真的就這樣順勢離開。
岑樾不是悲觀的人,在感情里更不是,敢愛敢做,只看重當下的人,哪里談得上是悲觀還是樂觀呢。但是這一刻他忽然悲觀地想,自己可能不太擅長把這份包容留下。
轉眼間,年關將至。
同事們都在討論著假期要怎么過,是出去玩還是在家躺,岑樾則默默收拾好了工位,給一直照顧自己的組長和幾個相熟的同事準備了道別禮物。
他開車去接周為川下班,得知周為川會留在北京過年,問道“周老師過年一直都不回老家嗎”
“不回,”周為川說,“今年可能還要加兩天班。”
岑樾像變魔術似地,從后座拿出一只禮物袋,里面放著一枝粉玫瑰和一個精美的盒子,盒子上的品牌o一看便價格不菲。
“送給周老師的新年禮物。”
他陪岑女士逛街時,一眼看中了這條圍巾。永不過時的經典款,奢華但低調,氣質沉穩,周為川戴著一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