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這個小地方,出去打工的人是多,但有幾個人是真的敢往外面闖,最后還能靠自己留下來的”
岑樾點點頭,也推開杯子,直接對瓶灌了一口,擦了下唇角溢出的酒“嗯,我也覺得他很了不起。”
“其實我和川哥也算不打不相識。”
羅旭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臉上這個疤,就是初中那會兒和川哥打架,撞出來的。”
“從那時起我就開始服他了。”
“你們是因為什么矛盾打架啊”岑樾問。
第一次聽周為川云淡風輕地說起自己并不是什么好學生時,岑樾的好奇心就被勾了起來,后來聽他講過一些關于叛逆期打架的事,但也還是模模糊糊的。
“矛盾我倆倒是沒啥矛盾。”羅旭回憶著“就是初中那會兒,學校里混社會的那群人都看不慣川哥,覺得他裝,當時我也跟著那些人混,反正就”
“嗨,不說這些了。”
“川哥現在多牛啊,雖然我不知道他在北京做什么工作,但肯定差不了。”
“我們這些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已經早就夠不著他了。”
岑樾見他似乎很感慨,忙敬了他一杯“旭哥,你不用去夠什么,你現在的幸福是很多人羨慕不來的。”
他真心這樣想。
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留在小地方也沒什么不好。
羅旭現在和愛人生活美滿,每天樂呵呵的,不用發愁吃穿,說得難聽了是混吃等死,可換個說法,也可以是安安穩穩過一輩子,這是許多漂泊的人求之不得的。
“我知道,我運氣好嘛,找了個好媳婦兒。”
談起自己的小家,羅旭總是一臉滿足,同時他又想起了印象中始終孤身一人的周為川。
“怎么說呢有時候我感覺川哥挺孤獨的。”
“他在北京應該是沒成家,和這邊的親戚關系也不咋樣,逢年過節從來不回來,只一年回來一次,看看他爸。”
“每次都是在我店里買一瓶酒、一包煙,一個人去,一個人回來。”
“哎,幾年前我媽做手術的時候,川哥還借過我錢,川哥真的是個好人”
羅旭絮絮叨叨說了挺多,從初中到現在,自己和周圍人身上發生的許多事。大概平時也沒人和他聊這些,冷不丁打開話匣子,還真有點剎不住車,聊到后來,他又點了一小瓶白酒,和岑樾一邊聊,一邊分著喝。
濟平本地產的白酒,他挑了最貴的一種,說和岑樾有緣分,要好好喝一杯。
岑樾不擅長喝白酒,但他在心里已經把羅旭當朋友了,朋友的酒一定要喝,所以他舉起杯子,毫無保留地作陪。
北方室內暖氣足,岑樾脫了外套,把衛衣的袖子擼到小臂,和羅旭一樣坐姿隨意,大大咧咧的樣子,和店里其他正和朋友聚餐的本地人沒什么兩樣。
“改天叫上川哥一起喝。”他這樣對羅旭說。
川哥這個詞在他舌尖上有點陌生。
他從來沒對周為川用過這種敬稱,每次叫“周老師”也是帶著揶揄的意味,后來更多的是直呼大名。
“那估計叫不上,”羅旭擺擺手,“川哥是正經人,不愛上酒桌,同學聚會叫過他好幾回,他都不來。”
酒已經上臉了,岑樾的神情中帶著幾分興奮,他臉頰紅著,眼底閃過奕奕神采“不行,必須讓川哥喝,咱們一塊把他灌醉了,看他還裝不裝正經。”
仿佛喝多了背著朋友說他壞話似的,兩人對視一眼,大笑著碰杯。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