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保一手端著盤子,一手護著小崽子,看到他沒穿鞋,說道“殿下,外面的地可燙了。”
朱翊鈞問“有多燙”
“雞蛋都能煎熟。”
朱翊鈞掀開簾子,伸個腦袋出去感受了一下,隔著都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熱浪,又趕緊縮了回來。
一轉頭,他又看到馮保手里端著的盤子“西瓜我要吃西瓜”
“廚房還備著午飯,殿下吃點嗎”
“吃不下”
午飯吃不下,冰鎮西瓜倒是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吃飽了。
吃飽喝足擦擦嘴,小家伙又開始折騰“大伴大伴”
馮保讓人收走空盤“殿下又怎么了”
“我還是想去看懋修。”
自從上午靈機一動,說要去張居正家里看懋修弟弟,他就忘不了這事兒了,越不讓他去,他就越是想去。
馮保只能哄他“下午太熱,還是別出門了吧。”
朱翊鈞說“明兒早上去,早上涼快。”
馮保又說“張大人今日休沐,明日該上值了。”
朱翊鈞皺起眉頭“張先生還要給別的世子上課嗎”
馮保搖頭“沒有別的世子。”
“我都放假了,張先生還要給誰上課呢”
“”
他現在長大了,又讀了書,越來越難糊弄了。
馮保卻說“還要給國子監。”
“好吧”小家伙無奈的嘆一口氣,馮保也暗自松了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徹底松下去,又聽他說道“那我只能自己去看懋修弟弟了。”
“”
馮保去拉他的手“要不練會兒字吧,靜心。”
“好吧”朱翊鈞答應得很爽快,“那就寫兩篇吧,要是明天懋修弟弟跟我比寫字,我可不能輸給他。”
人不大點,好勝心倒是很強。
馮保給他鋪紙研墨,又找來字帖,看他跪在椅子上,一筆一劃臨摹,用筆越來越得心應手,寫上一筆的同時調鋒連下一筆,楷書還沒練好,眼看著要向行書發展。
馮保趕緊讓他打住“殿下,時間還長著呢,不著急,咱們一筆一筆來。”
小家伙跟人精似的“大伴覺得我寫得不好。”
“沒有不好,寫字就和蓋房子一樣,先要打好基礎。”
朱翊鈞是個聽勸的乖寶寶,馮保糾正了他,他就沉下心來,一筆一劃的寫。
馮保看他寫得投入,也不打擾,讓陳炬陪著他,自己到物外區找到王安,叫他去一趟張居上傳個話“明日一早,殿下大概率要登門造訪。”
不得不說,馮保果
真是最了解朱翊鈞的人。
吃過早飯,裕王拉著小家伙進書房,說是今天有空,考考他這半年來,書讀得怎么樣了。
朱翊鈞論語孟子都已經學完了,無論裕王考他哪一篇,他都能背得滾瓜爛熟,字詞意思,文章釋疑,中心思想,張口就來。
“爹爹,我給你背個別的吧。”
裕王一愣“背什么”
“貞觀二年,太宗問魏征曰何謂為明君暗君征曰君之所以明者,兼聽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
這是前天,殷士儋給裕王講的貞觀政要。也沒說要他背下來,給儲君進講,背書是次要,明白君王理政之道才是重點。
朱翊鈞只是躲在書房外面聽了一會兒,就記下來了。裕王不得不承認,他每次想關心一下朱翊鈞的學習,都會遭受到來自兒子的智商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