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也跟著她開心“我在書中讀過,母親要懷胎十月才能生產。”
他托著下巴細細的思索“那娘親肚子里的小寶寶是弟弟,還是妹妹呀”
旁邊的侍女嗤笑一聲“這可說不準。”
王妃問他“鈞兒喜歡弟弟還是妹妹”
朱翊鈞一蹦跳上了回廊對面的欄桿上,一手扒著柱子“懋修和簡修比我小,都是弟弟,我還沒有妹妹,當然是想要個妹妹啦”
王妃問“懋修和簡修是誰”
“是張先生的兒子呀,他們還有兩個哥哥,敬修和嗣修。”
王妃驚訝的看著他“你連張先生有幾個兒子都知道”
“當然知道”他又重新回到地上,身形靈活得像只小猴子,“好不容易出宮一趟,我要去看看懋修弟弟。”
“”
第二日一早,他就出門去了,先到了李良欽府上,見到了惦念已久的徐渭。
徐渭帶來了他想要的書,朱翊鈞本以為只有幾本沒想到,拿到手足足有小半個箱子那么多,另外半個箱子,徐渭還給他找了許多別的書。
“哇”朱翊鈞看著滿滿一箱子書驚訝得合不攏嘴,“這么多書,我得看到什么時候。”
徐渭依舊穿著他那一身洗得泛
黃的粗布白衣,以葛布黑斤束發。是個讀書人的打扮,但又不是尋常讀書人,是個狂士。
徐渭喝了口茶,笑道“慢慢看,不急。我會在京城多住些時日,若有不詳之處,殿下可隨時來問我。”
朱翊鈞聽到“隨時”兩個字就放下了手里的書,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徐先生的意思是不回浙江了嗎”
徐渭說“暫時。”
小家伙歪著腦袋,若有所思“讓我想想,這個暫時是多久呢”
他一臉天真無邪,可愛至極“是過年之后呢,還是秋闈之后”
“我猜,應該是胡宗憲出獄之后吧。”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他有出獄的那一天。”
這些話可不像是從一個小孩子嘴里說出來的,又的確是從一個小孩子嘴里說出來,他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他是生在權力最頂端的小孩子,從小學的就是揣度人心。
徐渭看起來并不驚訝,點了點頭“殿下說得是。”
朱翊鈞又道“那,從今天起,你就要住在李將軍府上咯。”
“沒錯。”
朱翊鈞說道“住在李將軍府上,就不能給他找麻煩,出門喝酒,不能太晚回來。去拜訪朋友也必須知會他一聲。住在這里,不能給他添麻煩,否則”
“否則”
他好像卡了殼,不知道要說什么。
徐渭笑著問他“小殿下,否則如何”
朱翊鈞說“否則,我就給你換個住的地方。”
徐渭問道“換去哪里”
周圍其他人也疑惑的看向朱翊鈞,不清楚他還有什么其他安排。
朱翊鈞看向一旁的劉守有,后者指了指自己“不會是我家吧。”
朱翊鈞說“詔獄。”
“”
聽到這個地方,徐渭非但沒被他嚇到,反而大笑“我就說,你這個小殿下,最有趣。”
“一年多不見,讓我瞧瞧你的字寫得如何。”
“”
來京城之前,徐渭是害怕的。他寄居在一戶姓馬的人家里,整日擔驚受怕,害怕胡宗憲的事情連累到他。
直到他接到消息,說小皇孫讓他送書進京,他心里就踏實了無論胡宗憲如何,此去京師,他必定能平安。
“楷書已經練得頗有章法,試試練習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