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慈寧宮出來,王安跟在他身后傻樂“想不到,陛下也要大婚了。”
他手上比劃了一下,似乎還在回味當初剛進宮時的那個小團子。
朱翊鈞回頭瞪他“誰說我要大婚了”
這話說得太過理直氣壯,倒是讓王安驚訝不已“太太后剛才說的。”
“哼”朱翊鈞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氣,眼中滿是少年人的叛逆,“我答應了嗎”
王安點點頭“答應了。”
朱翊鈞聳聳肩,一臉壞笑“那沒辦法了,只能躲起來,讓他們找不著我。”
“啊”王安大驚失色,“躲起來,往那兒躲”
朱翊鈞呵呵一笑“天高海闊,只要出了紫禁城,隨便找個地方一躲,誰能找得到我”
王安被他嚇個半死,連忙擺手“不不,這怎么行,這不行的,您可是皇上,皇上”
“皇上怎么了”朱翊鈞頗為不屑,手背在身后,大步往前走,“我是皇上,又不是犯人,就該被我母后和那幫文官關在紫禁城里”
“天大地大,我就不能出去看看那我怎么知道他們說的百姓疾苦是真是假。”
“買個果餅幾錢銀子,能謊報成幾十兩。若是修橋修路,幾萬兩銀子,謊報幾十萬兩,甚至幾百萬兩,我沒有親眼見過,就只能由著他們信口開河。”
“當年,我我皇爺爺花兩百萬兩白銀建的河堤,一大半都落入了嚴嵩父子手里。”
“大伴,你說是不是”
“”
馮保實在不敢接他的話,他自從幾次出宮都沒被太后發現,膽子愈發的大了,三天兩頭就想著往外跑,竟然還想躲起來。
其實馮保也覺得,他才十四周歲,的確只是個孩子,談婚論嫁為時尚早。但時代不同,婚姻對于帝王而言,總是和政治牢牢綁定。
即便明朝的皇后來自民間,但婚姻和子嗣也是幼年登極的皇帝能否親政的重要指標。
“大伴,大伴”朱翊鈞不滿的拉了拉他的衣袖,“你說話呀”
馮保笑了笑“陛下自幼聰慧過人,許多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也有分寸。”
“只是,現在您做了天子,肩上有了責任,許多事情須得三思而后行。”
“但無論您做什么決定,我都跟著你。”
“大伴,”朱翊鈞笑著問他,“你就不擔心被我母后知道了,罰你。”
馮保笑著搖了搖頭“我相信陛下,不會讓我受罰。”
朱翊鈞自嘲的笑笑“說不得我也要被母后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