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信匣打開一看,發現是寄信人的名字是趙相乘。信中語句不多,只說是有事與他相商,希望他這兩日出來一趟,在廬安居碰個面。
“不定是夭螈的事有結果了。”
他尋思著這兩天正好有暇,假如學宮方面允許,那就抽個空去見次面。
他一抬手,正準備將信放回信匣中時,忽然間,卻是動作一頓,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想了想,又將拿書信至面前。
在反復盯著看了幾遍后,他終于發現剛才的違和感出現在哪里了。
問題出在紙張和筆墨上!
趙相乘這個人的行事作風較為傳統,吃穿用物全都是遵循著天夏的舊時風俗。
給朋友或者相熟的人寫信,有一定講究的,用什么樣的紙就需搭配什么樣的墨,有時還需搭配相應的筆體,這封信的紙墨一看就是只挑貴重的,而不講究其余。這放在同樣遵循天夏舊禮的人眼里,就有些不尊重了,趙相乘是絕不會犯這種錯的。
便不提這個,面前這只信匣也著實太華美了,趙相乘所用之物雖也精致,但絕對稱不上奢華,這東西看去卻像是要迫不及待證明自己的價值。
而且信中就寥寥幾句話,內容看似簡練,可細細品讀,更像是怕寫多了漏底。
隨著疑點的逐漸出現,他發現的破綻也越來越多。
此時他已能斷定,這封信不是趙相乘送來的,只是有人托名而為。
那又會是誰呢?
能知道他與趙相乘相交,還能查到他之前住在安廬居的,又能偽造書信,直接送到學宮來,答案已是呼之欲出了。
神尉軍!
他心下暗想:“雖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可最近如無必要,看來還是待在學宮為好,等風頭過去再說。”
他朝外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時候,雨已經停了,外間天青如洗,已經方便出行。
想了想,他還是帶著雨傘出了門。
雨后的石板路濕漉漉的,路兩旁是一株株金梧桐,此刻空氣清新,鳥鳴陣陣,澄澈靜幽,帶著一種超脫塵俗的意境。
沿著這幾能洗滌心靈的道路行走,他來到了宣文堂的門前,這是學宮歸納文檔、收藏書籍的地方。
泰陽學宮擁有整個都護府最多的文冊典籍,關于許多舊時的記載只能到這里來查找,他之前翻閱的那本異怪圖鑒,也是從這里拿到的。
他走入大堂的時候,一個四十多歲,頗有魅力的中年男子上來與他客氣打招呼。
這個人名喚屈功,是宣文堂的管事,他之前來這里借閱圖鑒時,曾與其交流過。他發現這個人為人風趣,知識淵博,思維敏捷,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做個師教也是綽綽有余,可不知道為什么,卻只是在此負責看理文籍。
他問屈功要了一間單獨的靜室,然而就在助役幫忙下取來了一大堆文檔。
讓助役離開后,他便在案后坐下,一冊冊的仔細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