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言,徐文岳三人都是神情一陣黯淡,失落不已。
張御自座上站起,把衣冠稍正,便邁步上前,他沿著那一條寬敞的過道來到諸士之中,并在正朝大議堂主座的位置之上站定。
況公這時緩緩抬手,雙手合起,對他一拱手,正聲道:“懷德以為士,抱功以為士,擁名以為士!張師教,今我東廷諸士合議,當承你為天夏之士!愿你不負名德,不負萬民!”
說完之后,對他一揖。
而此刻兩邊所有的夏士都是站立起來,雙手合起,上身微微前俯,齊齊對他一揖。
張御站在原地,也是抬袖而起,合手一揖。
此刻大議堂中,大袖拂飄,玉章清鳴,一眼望去皆是天夏衣冠,天夏之禮,浩蕩天夏之風漫揚,思夏之心亦是油然而生。
看著這一幕,不少人目光復雜。六十年來,都護府中有許多人試圖推動都護府自立,然而除了那些真正的顛覆派之外,不少人心中其實一直猶豫不定著。
楊瓔卻是看得激動無比,緊緊捏住了小拳頭。
安右廷默默看著,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文岳三人相互看了看,不知為何,這一刻心中卻是如釋重負。
余公這時感慨道:“可惜了,有禮無樂,終究缺了一點什么。”
他不由想起七十七年前,自己授士之時都護府中響起的那浩蕩的鼓樂鐘鳴,現在鐘鼓雖在,可會奏動這些樂器的人現在已經是湊不齊了。
況公道:“名禮俱在,便失雅樂,也無大礙。”他看向張御,道:“張君,我天夏之士皆有“士之玉印”以為禮憑,稍候當為張君琢磨刻印。”
余公嘆道:“夏士之印需用青玉,這還是當年先人從天夏本土帶來的,別處俱無,用到如今,也只有一掌之余了,也僅夠張君之用,待張君之后,便再選士,無此為憑,恐也是有名無實了。”
成為了天夏之士,那便可喊一聲“士君”了,不過這民爵除了都護府中必須有詳細文錄存載外,還要有青玉雕琢的印章做為自身的禮玉。
這東西只有天夏本土才有,用一點少一點,要不是六十年來常常數載也選不出一個夏士,那早就用完了。
現在剩下的這一掌青玉,正好夠拿來做張御的禮玉,而再下來,都護府雖然也可以選士,可是沒這東西,到了天夏本土,那也不會有人承認的。除非是這個人的名聲和功績特別高,天夏禮部才有可能為其補錄,但這個情況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
此時又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走了過來,溫和一笑,道:“張君之名印,便交由我來雕琢吧,還請你稍候片刻。”
雕琢青玉也是不簡單之事,因為此玉近乎堅不可摧,要在此玉之上用功,自有一套專門的技藝和工具,這些與青玉本身一樣,也自在掌握在這些夏士手中。
張御合手一揖,道:“敢問長者名諱?”
老者馬上回禮道:“老朽懷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