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洗漱了一下,給妙丹君喂食之后,便就又開始了晨定。
過去未有多久,卻是聽得外面傳來一陣陣喧鬧之聲,還有龔家兩個小童的哭泣聲。
他雙目睜開,站了起來,蟬鳴劍倏忽落到手中,隨后推開房門,從上面走了下來。
來到外間,一堆人圍在龔家的馬棚之前,其中三名身著黑色公服的司寇,此刻都是一臉嚴肅。
龔毅張開手站在馬棚前面,他流著眼淚,對著站在人群前方一個高大老者喊道:“楊伯,老丘在我們家已經五十多年了,它是我祖父帶回家的,它就是我的家人,我的長輩,我求求你們,不要帶走它。”
楊伯看著他道:“龔家小郎,我知道老丘是一匹有靈性的馬,可它偏偏還有了靈性力量,這要是吸引來魘魔怎么辦?我要為鎮里的人著想啊。”
龔毅抹了一把眼淚,道:“那我們就搬出去,不會連累大伙的。”
楊伯搖頭道:“現在不止是這個問題。”
他神情略微嚴肅了一些,道:“我們蘆良鎮的人是人,其他地方的人同樣也是人,你就算去了外面,也是在天夏的疆土上,我們不能因為自己一時心軟,讓別的地方的民眾受牽累,為了根絕問題,老丘今天是必須要處置的。”
龔毅大聲道:“那我就去外面,不禍害人總行了吧?求求你們放過老丘。”
昨日的那位楊銘巡守此刻也在人群中,他呵斥道:“龔家小郎,說什么胡話呢?你能走,你弟弟妹妹怎么?,你對得起你阿爹的交托么?
再說你能去哪里?青陽上洲疆域之外,到處都是吃人的神怪,那是你能去的地方么?就算你去了,一天也活不下來了!”
龔毅還是一個少年,這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抽泣道:“各位長輩叔伯,你們難道非要弄死老丘么?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么?“
他的兩個弟弟妹妹也是拉著他的衣角那里哭泣著,同時道:“我們不要老丘死,不要老丘死……”
他們這副樣子,看著讓人十分不忍。
有人道:“要不,就算了吧,把孩子逼成這樣。”
“就是,龔大兄又不在,到時候怕不以為我們合起伙來欺負他孩子。”
楊伯猶豫了一下,對著司寇之中有一個領頭模樣的人言道:“康衙君,你看這事情能不能通融一下?畢竟老丘在鎮上五十多年了也沒什么事。”
那康衙君嚴肅道:“楊鎮長,沒件事沒有通融的余地,來的時候你說過,由你來解決這件事,如果你不行,那就由我們來動手。”
楊伯狠狠心,一跺腳,道:“這個惡人還是我來當!”他一抬頭,看著龔毅,道:“龔家小郎,你要怪,以后就怪我吧。誰叫我是鎮長呢,我必須為鎮上子民的安危負責!”
他示意了一下,就有兩個身形強壯的巡守上前,把哭喊掙扎的龔毅和兩個小童抱開,又有一人上前小心翼翼的上前牽著老丘的韁繩,生怕這頭已具備靈性力量的老馬起來反抗。
這匹老馬的眼睛之中溢滿了淚水,可是它沒有任何掙扎反抗,而是十分順從的跟著牽著他的人往外走。
張御自方才開始,就把周圍所有的聲音及情緒變動都是感察入心,再是整合分辨了一下,就理順了事情原委。
龔毅最近經常帶著這匹老馬出去送貨,而就在三天之前。
因為一次意外,在附近墨縣的途中,與另一輛馬車撞在了一起,可當時老丘不但穩穩拉住了貨車,還將兩匹化生造物都攔了下來,自己卻是一點事沒有,所以看到這一幕的人就懷疑這匹老馬擁有了靈性力量。
這在青陽上洲中通常是不被允許的,因為這極易引來魘魔。
故是懷疑的人立刻就上報了,于是墨顯中的司寇署立刻派人查證,昨天晚上就順著線索找到了鎮里,并于今天來處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