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州中某處大殿之內,有三人帶著肅穆表情,正沿著一條筆直的石道往前走著。
行在最前方的是青陽上洲的監御使蒙嚴,他大約五十余歲,頜下留著長髯,看去面容剛毅,目中隱含有一股直視人心的犀利光芒。
他身后跟著的,則是檢正司主事薛治還有司查鄭糾二人。
三人很快來到了一座宏偉殿閣之前,蒙嚴整了整衣衫,先一步走入了進去,薛治和鄭糾隨后跟來。
閣內只有一潭池水,看著深湛幽靜,有一條通道往池水之間延伸,在那里中間有一個圓臺。
蒙嚴腳步不停,朝著那里走去,并在圓臺之上立定,隨著薛治和鄭糾也是分別來到這里,聽得泊泊水聲,那池水忽忽高漲了起來。
鄭糾看著那池水從腳底下漫起,然而沒過小腿、腰腹、胸膛,最后又漫過頭頂,將他整個人淹沒了進去,可奇異的是,他身上沒有感覺到任何被水侵染的感覺。
他感覺自己仿佛于一瞬間進入了另一個天地之中,四周圍幽幽濛濛,似若虛無,而在正面,則立著一塊通天立地的玉璧,它表面平整,光潤無比。
站在這面不知多少廣大的玉璧下,他感覺自身就像一粒渺小卑微的塵埃。
蒙嚴這時開口道:“此是玄廷設在此處的‘玄望’,憑借此物,我等便可將奏書送呈玄廷。”
他對著玉璧一揖,而后從袖中取出一只準備好的玉匣,而后起雙手將此物往上一抬,道:“青陽上洲監御使蒙嚴,有奏書上稟。”
片刻之后,玉璧之中放出一道光亮,待光芒消失后,他手中玉匣便已消失無蹤。
他抬起頭來,整了整袖子,回轉身道:“今天我帶你們來這里,是因為如果有一天我不在,或是出了什么變故,就由你們代為與玄廷聯絡。”
薛治皺眉道:“使君,你身為監御使,有監察一洲之權,誰敢對你動手?”
蒙嚴搖頭道:“我們下來要對道派動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要做好最壞打算。”
薛治面色肅然道:“果真要對道派動手了么?”
蒙嚴撫須道:“不得不動,濁潮漸弱,青陽上洲絕不可能再孤守一地,一定要打出去,而北方的神怪異神也一樣在那里蠢蠢欲動,這個時候,道派的事必須要設法解決。”
薛治皺眉道:“道派之事,最重要的就是竺玄首,他若阻攔,我們什么事都做不了。”
蒙嚴道:“這件事我可與你們透一個口風,我已與竺玄首溝通過了,他說屆時會給我一個交代的。”
鄭糾心頭一震,他不解道:“使君既然已與竺玄首說定,那為什么還要向玄廷送出那拓玉和奏書呢?”
蒙嚴淡聲道:“只是以備萬一罷了,若是此事不成,總要讓玄廷看一下,我們各種辦法都是想過了。”
薛治不禁點頭,他對鄭糾道:“此是使君保身之道,你須學著些。”
蒙嚴嘆道:“我負責監察一洲,權責甚大,背后不知多少人盯著,有些事明明知道于大局無用,可也是不得不為。”他頓了一下,道:“走吧。”
鄭糾一怔,道:“使君,不等結果了么?”
蒙嚴搖頭道:“我自上任以來,每月都會來此呈書,可是玄廷卻極少有所回應,這一次我猜也不會例外,我等不必在此空耗了。”
可就在三人往外走的時候,還沒有出去幾步,背后那面大玉璧忽然光芒大放,一下將這處照亮,三人驚震回頭,而后便見一道恢宏光芒自里射出,直接沖破這片界域,并往遠空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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