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坐在在那里對他一拱手,道:“張巡護,有禮了。
張御還有一禮,道:“胡道友有禮。”他看對方一眼,“觀道友模樣,似往曾見過我。”
胡老道說道:“我雖然不曾離開過這里,但是通過其他道友,卻是‘望見’過張巡護。”他一指自己前方的蒲團,道:“巡護請坐吧,老道我在這里無法挪動,失禮之處,還望巡護不要見怪。”
張御微一點頭,至他面前安坐下來。
胡道人看他幾眼,道:“張巡護此來,不知有何求?”
張御坦言自己來意,道:“我聽聞祈道友擅長目印,近日也正于此道上有所求,聽聞道友擅長此道,故是向來請教一番。”
胡道人那掩藏在發須之中的眼睛望過來,道:“巡護想請教的,想來不是用作尋常觀望的,而當是別具玄妙。”
張御道:“正是如此。”
胡道人嗯了一聲,似在考慮什么,良久,他開口道:“我在這里坐觀日月星辰七十余載,是為了替奎宿找出那些通往內層的入口,一旦有所發現,便會通傳軍務署派人駐守,直至其自行合閉。
在我之前,我老師在這里坐守了兩百年,直到我接替他。
只是數十年觀守,我也是覺得枯燥無味,乃至心神厭煩,可按照我這一門與奎宿定下的規矩,除非尋到合適繼傳之人,方才能夠解脫。
我聽聞張巡護乃是從內層而來,并且曾經還是一處上洲的玄正,那么想來認識不少年輕后輩,巡護只要舉一個弟子給我,將我接替了去,那么我可將所掌握的上乘章印都是交托給巡護。”
張御心下一轉念,若是這弟子這么好尋,想必這位也不會待在這里這許多載了,想必有著什么苛刻條件了,他道:“卻不知道友對于弟子有何求?”
胡道人道:“我這一門,不在意資質心性,而是在于緣分,是否合適,卻需得我親自看過。”
張御道:“此前尊駕想來也是拜托過其他道友的?”
胡道人言道:“是有一些,不過目印終究非是什么斗戰之印,在此還要忍受足夠寂寞,是故少有人愿來一試。
不過我這里有一樁好處,我卻未對別人說起過,看在巡護的情面上,我倒可以一提。”
他稍稍一頓,緩聲道:“我這一門,若是機緣足夠好,卻是能藉此攀登上境的,所以巡護請放心,弟子入我門庭,并非絕途,而是一個大大的機緣。”
張御聽如此說,不禁打量了他一下,道:“哦?道友何以能如此肯定?”
胡道人言道:“此是師門之秘,便恕我不能明言了,但我可以立下心誓,方才之言絕無半分虛假。”
張御略作思索,頜首道:“我明白道友之意了,我會有所留意的,若是見到合適之人,我當會推薦到道友這處。”
胡道人對他拱手一禮,道:“那便多謝巡護了,不過不管巡護能否尋到合適之人,巡護難得來此一趟,我也不好令尊駕空走一回。”
他自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簡,道:“此中所載,不是什么章印,而只是我私下對于目印修持的一些見解,巡護若不嫌棄,那便拿去一觀,若是不喜,隨手丟掉也是可以。”
張御伸手接了過來,看有一眼,便放入袖中,道:“此番打擾了。”他站了起來,對胡道人道行有一禮,便轉身走下了高臺。
奎宿地星,悅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