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衿沒再說話。
張御此刻正在游廊之下捧卷觀讀,他聽外間傳來潺潺流水之聲,偶爾會拿起面前案幾上的青瓷茶盞上一口。
青曙走進來,抱拳道:“先生,外面有客來訪,一位自稱是天刑部的佐吏,一名是天工部大匠。”
張御道:“請他們進來吧。”
青曙道了聲是。
不一會兒,紀衿和郭櫻二人就被迎入進來,他們走過綠蔭道,抬頭一看,便見長檐之下,月臺之上,張御負袖站在那里,他一身玉白色大袖道袍,身外清氣云光飄渺,清儀玉姿,燁然若神,如日月高懸。
郭櫻是第一次見到張御,禁不住失神了好一會兒。
紀衿來時看過張御的畫影,可此刻見到真人,心下也是驚嘆不已,暗贊道:“這位張巡護,只看儀表,當真是在世真仙。”
他來到階臺之前,拱手道:“張巡護。”
郭櫻默默萬福一禮。
張御抬袖回禮,讓開一步,道:“兩位請進來說話吧。”
紀衿連忙客氣一聲,便與郭櫻踏上臺階,隨他一同入了正居大廳之內。
到了里間,三人分賓主落下,青曦走了過來給二人送上了茶飲。
紀衿笑著道:“張巡護,冒昧叨擾了,巡護此前當是有收到我們來書,想是也知我們來意了?”
張御微微點首。
郭櫻這時道:“張巡護,那安知之本來已經是我的學生,但是被收去了做學生,或許張巡護事先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但這卻是我與早就安氏早就說定之事,還望張巡護能夠放人。”
張御語聲平和道:“郭大匠,安知之是安氏之人親自送至我這里的,且他在我這里只待一年,一年之后,我自會放了他歸去,屆時隨他去留,并不妨礙他做郭大匠的學生。”
郭櫻搖頭道:“不行,若是入了道,他就無法再修習造物了。”
張御道:“只需一年,郭大匠便等不及么?”
郭櫻卻是露出不信任的神情來,道:“安知之天生聰穎,一年之后怕已是來不及了,那時他一定已是變作修道人了。”
張御道:“郭大匠似是對修道有什么誤解,便再是天資高絕之人,也無可能在一年之內從毫無根基的凡人變化為一名修道人。”
郭櫻搖頭道:“他們不可能比得上安知之。”
這下子,連紀衿都不由朝她看了一眼,并以眼神示意了她一下。
郭櫻卻似毫無所覺,神情嚴肅道:“張巡護,我有安氏諾書在手,按照天夏律,安知之已然是我弟子,希望張巡護今天能夠放人,若是不愿,那么我唯有請動律司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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