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忽然感覺到,此行此路,卻是對應了修道人進入玄尊境界后的兩個道果,一個寄氣于虛,一個虛實相生、陰陽互濟。
但是在這后面,他抬首看去,見又是一座門關出現在那里,只是奇異的是,他能望見此處存在,可卻說不出此處具體模樣,仔細看去,那里分明空無一物,什么都看不見,可當忽略之時,卻反而能確定其存在,不禁若有所思。
此刻一個道童站在那里相迎,稽首道:“張廷執有禮,請隨小童來。”
張御點了下頭,跟著那道童過去門關,見是前方空空蕩蕩,一無所托,大地呈現層層分階。
首座道人正站在臺階之上,黑發烏簪,一身淺灰道袍,背后海光云流,氣照天霄,腳下衡平一線,仿佛一人系定了天地。
張御走到了近前,執禮道:“首執有禮。”
首座道人還有一禮,道:“張廷執有禮。”
敘禮過后,他在高處言道:“張廷執,你乃是以玄法成就,于邊州都護,域內上洲,虛空星宿等處都是有過任職,此在廷執之中乃是僅有,不知張廷執對于如今真法、玄法之道有何持見?”
張御認真思量了片刻,才是道:“真玄本是一法,無分彼此,雖有互爭,但只需大勢為一,秉理而前,則可互容互存,直往真道。”
在他看來,真法、玄法兩者之間并不是相互不容的,玄法只是多給了天夏子民一條修道之路,從而多了一個選擇。
但是真法與玄法會不會起得矛盾,這個多半是會有的,可凡是不怕矛盾,而在于如何調和,只要雙方道念一致,那么在未曾找到最終大道之前,雙方都是可以并行向前的。
其實除了玄法,以后可能也會有其他逐道之法,但只要天夏繼續保持向上奮進之勢,那么這些都是沒有問題的。可一旦停了下來,那么可能就會重回當初宗派守持的舊路了。
而如何保持伸張奮進,那就是他們這些追逐大道,并掌握天地道理之人所應思索的了。這也正是他們這些上境修士存在的因由。
首座道人緩緩道:“古夏之時,諸派維理強固,破變殺化,撫平一應天機變數,認為此是萬世不易之法,然則看似抱守不動,實則內爭內逐,終有一日道不應機,常衡破敗,以至傾頹崩塌。
而我眼前所行之道,乃是上修執道而行,內通天人,外御諸變,此二道孰高孰下,未至盡頭,尚是難言勝負。”
張御不覺點首,贊同此言,現在遠還沒有走到道的盡頭,執掌到真正大道,誰也不敢說誰定然是正確的。
所以這又繞到最根本上來了,誰能先執得大道,誰便是勝者,這些唯有依靠上境修道人來使力了。
他不禁想起了此前一個推斷,因為眼前逐道受阻,需的更多上層大能,這里唯有數目更多的人入道,才可能達成這等目的,這也需要改善民生,由下往上層層推動,而這也是符合下民之意愿,如此上下相合,這便形成了一股大勢向前,順此則興,逆此則亡,而玄法本身正是契合了這股大潮。
從這般看,只要道在前行,那么以往宗派之制必然是要失敗的,除非是止道不前,可但凡修道人都是不會停下爭逐的,能放棄的早是放棄了,越到上面越是不會停下。
哪怕如今那些在清穹云海之中潛修的那些修道人,若是有朝一日上層破滅,清穹不在,他們失了維定壽數的根系,那么也是會重新設法求取上境,以求超脫的。
首座道人在談過此事后,又就其余天夏事機問了他一些看法,張御也是一一回以自身之看法,這里沒必要做什么隱瞞,身為廷執,自身之闡發,必然會在廷上表露出來,可讓首執能夠明了自身之看法那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