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修士知道他話中所指,是讓元上殿不要動除掉副使的念頭,他的確是有這個想法,可張御這么說了,他也只好放棄了。
不管怎么說,沒有誓言法儀束縛,張御現在更像是他們元上殿的合作者,而不是被投靠過來之人。
而在事機完成之前,元上殿還不得不依靠這一位,所以在這位面前他感覺自己一點硬氣不起來,這給他了一種主客顛倒的感覺。
他心里暗自嘆氣,口中只好道:“這如何會?我們做事一定是會和張正使事先商量著來的。”
張御淡聲道:“在完成事機之前,若我等無法彼此信任,也就無法繼續下去了。”
過修士連忙道:“是,是。”他想了想,道:“對了,那日張正使提及要與隋真人見上一面,我問過殿上了,諸位司議商量了下,慮及張正使與我合作莫契,故是允準張正使與此人見上一面。”
說到底這位隋道人只是一個尋常真人,他所編寫的“無孔元錄”和所知悉的東西并不涉及上層隱秘,只是因為站到了外世修道人那邊才是被鎮壓起來。
而且被關押了這么多年,也不知外面之事。其中兩人對話也是會有人盯的,不可能說什么太過隱秘事機。
張御之前提了一句后元上殿這邊就沒了下文了,本道此事已無可能,沒想到卻是又得轉機,他問道:“那不知是什么時候?”
過修士道:“已是安排好了,隨時可以。”
張御點頭道:“既然如此,便就眼下吧,還要煩請過真人帶路。”
過修士站起言,道:“還請上真隨我來。”
張御把袖一振,自座上起身,與過修士一同出了駐殿,并上了后者來時乘坐的飛車,乘風騰云,往上方虛空而行。
過修士這時往外拋擲出一枚金令,便見得云叢之中有霹靂雷芒閃爍不已,不久之后,上方出現一個空洞漩渦,此景象猶如洞破虛空之壁。
飛車絲毫不停,往里遁入進去,先是經過一段忽忽旋動,似能卷碎一切的云流氣漩,再是天地猛然一靜,前方出現了一座尖頂四邊的金屬大臺,其像是一整個熔鑄出來,通體玄色,通體一點縫隙也無,看著沉重冰冷。
過修士道:“隋真人就被鎮壓在此。”他伸手一招,方才那枚金符飄飄落落降了下來,他不去抓拿,只是揮袖向前一引,金符加快飛出,化一道金光射去那玄殿所在,倏忽沒入其中,過了一會兒,殿壁之上有一隙光芒放射了出來。
飛天車駕于此再是驟然加快,往那金芒之中鉆入進去,在接納了飛車之后,整個大殿收斂光芒,又變得如之前般渾然一體了。
飛車入內之后,張御環顧了一眼,這里光線昏暗,是一堆堆大大小小高低不等的堅臺,唯余最中間的高臺處有一道光芒放開,是暗中唯一明亮所在。
而在高臺之上,有一座龍龜承托的大碑,碑前站著一個外表三十歲左右,留著短須,看著風雅溫和的英俊修道人,這人一身月白古服,時而仰首看著大碑,時而走上前去,取錘鑿出來對著碑面敲敲打打。
過修士道:“這位就是隋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