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覷著元棟“你姐她真不回來了嗎”
元棟對陳珠的印象不深刻,只記得上輩子好像是陳珠跟大姐一塊去的南方,這會兒他沒心思去思考陳珠追著問大姐的事到底是為什么,于是直接發問道“你找我姐有事”
陳珠慌張擺手“沒有沒有”
她也說不上到底為什么,也許是她在心底還想著勸元棠去南方打工。要是元棠也去,她是不是就不用跟那個人定親,她媽看到元棠接受家里安排,估計也不會怕她跟元棠一樣跑了,也就不會非要讓她先結婚再去打工了
陳珠心里空落落的,自從元棠鬧那么一出,她媽很是看了元家好大的笑話,但相應的,她媽也更怕她跑了。
最近更是因為怕她逃婚,連出門都要問三問四的。
陳珠不愿意結婚,哪個少女在對待自己的終身大事上沒點旖旎的心思呢
她心目中的那個人,未必有確切的容貌,但陳珠想,那人一定得是個脾氣溫和的,不像她爸那么愛動手的。或者讀過一點書,平時斯斯文文的
陳珠臉上紅紅,看著不再搭理自己推門回家的元棟。
元棟剛走進家門,就覺得家里氣氛不對。
明明才周五的下午,還不到初中放學的點。元柳和元芹卻已經齊刷刷的都在家里待著。
兩人像是鬧了別扭,背對著身子,誰也不搭理誰。
聽到門響,趙換娣在灶房探出腦袋“棟子回來了餓不餓灶上有拌茄子,一丫三丫趕緊過來幫忙”
元棟放下書包,揉揉眉心,問道“元柳和元芹怎么沒去上課這會兒還不到放學吧”
趙換娣沒了聲,片刻后恨鐵不成鋼“管她倆去死這倆貨都不省心”
元棟心里煩躁,他總算是能稍微體會下上輩子為什么后來大姐隨口說過一次,說媽這個人相處很難。
是很難,趙換娣每次都習慣性的先把自己的壞情緒放出來。
你問她一個事,總是不能得到答案。她非得先暴躁的把自己的情緒全扔出來,然后讓你自己從那只言片語中找結果。
說話間,趙換娣已經嘟囔開。對著自己最倚重的大兒子,趙換娣算是找到了情緒的依靠。
“你說說她倆多不爭氣,家里都多難了,還給她們送去上學。結果呢,一個個在學校不學好,老師說兩句,這倆人就跑回來了,非說沒學費上不了學。屁誰不知道誰呢我就不信那學校的學費能一次就收齊”
“再說了,咱們又不是不交,就是晚點交。那老師能不講理的給人攆出來要我說,就是這倆貨在學校沒干啥好事,叫老師逮住小辮子了,所以人家才攆她們結果回來就鬧,哭的周圍人都能聽見,非說我不給錢,她們就不去學校。”
“真是一個個的討債鬼都說生丫頭沒用,我看就沒說錯”
趙換娣嘟囔半天,中心思想就是,學校肯定沒錯,老師也不會有錯。就是元芹和元柳的錯
那肯定是這倆人在學校犯錯誤了,所以給攆回來。這倆丫頭合起伙來騙她,非說是學費的原因。
元棟捏緊了手指。
他望著振振有詞的母親,心里一陣無奈。
他有時候都不明白,母親到底是真的這樣想,還是只是為了逃避核心問題。
他對初中時候的記憶還保留幾分,因為困難學生多,所以每個學期確實不是一開學就能收齊所有學費。但能一直拖兩周的學生也很少。
老師被學校逼著要學費,脾氣差的就會直說,讓學生趕緊回家籌,籌不夠就別到學校去。
有那脾氣沒那么直的,就會攆回來,不說具體原因,但大家都知道是要學費。
元棟至今還記得上輩子自己上初一,學費遲遲湊不到。爹媽問了好幾個親戚都沒辦法,最后還是姐管胡燕周轉了兩塊錢,姐弟倆的學費才交上。
雖然只有一周,但那一周對他來說是那樣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