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為微妙的是,這座公寓之下,竟還隱藏著一位副局長的外宅官邸,這正是典型的“燈下黑”策略,利用人們的慣性思維盲點,達到隱匿行蹤的目的。
綜合種種考量,顧清江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一切線索似乎都在指向同一個結論——這座公寓,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
從樓頂上下來,顧清江不疾不徐地來到了這座公寓所在的小街,他并沒有直接進公寓,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公寓大門斜對過的一處店鋪。
抬頭看了看招牌,只見上面寫著“文房閣”三個大字,招牌是黑底白字,最后一個“閣”字上面的一點都有些模糊不清了,一看就是一家老店,是專門賣筆墨紙硯的店鋪。
顧清江來這里,原本還有所遲疑,不想直接打聽板倉彌久的情況,現在一看到“文房閣”這個招牌,反而心中稍安。
因為這是一個老字號,說明這里的店鋪背景干凈,自己前來詢問,應該不會太扎眼。
顧清江邁步進了店鋪,這時候的生意有些清冷,他進來之時,正好最后一個客人剛剛離去,廳堂里只剩了一個看店的伙計。
這個伙計二十出頭,一身素布長衫,袖口翻著雪白的里子,打扮的干凈周正,眉眼間透著靈動,一看就是個聰明伶俐之人。
他抬眼看到顧清江進來,趕緊上前招呼道:“先生,您需要點什么?我們這里有上好的湖筆,徽墨,宣紙,端硯,還有派克和百利金的鋼筆也都剛從上海進的貨,總之,只要是您想要的,小店應有盡有……”
伙計口齒利索的介紹了一番,可顧清江還是擺手笑道:“伙計,先不忙,我這里想勞煩你打聽個事。”
“什么事?您盡管問。”伙計的態度熱情可親,并沒有因為對方不是主顧而稍有慢待的。
顧清江早就想好了托詞,開口問道:“是這樣,我在珍珠橋那邊的一家洋行上班,想租一個距離洋行近一點的房子,一時間又找不到牙行,看你們這里是老店,所以就想找你們問問,附近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可以租?”
伙計一聽,立時明白了過來,嘴角帶笑,微微拱手道:“原來是這樣啊。先生,您的眼光是真好。珍珠橋距離此地不過十來分鐘的腳程,若是上下班,這一路上吃飯、買菜什么的小事情都解決了,確實便利的很。”
忽然,他話鋒一轉,道:“但是可惜了,我們這條街上的那家牙行店鋪剛搬走一個禮拜,若是您早點來,興許就趕上了呢。最近也沒有見到他們的伙計,連新店都不知道搬到了哪里。”
顧清江搖了搖頭,面帶遺憾之色,說道:“確實是太可惜了,我轉來轉去,就是看中了這個地方,這上下班多方便,能節省不少時間呢。唉,這次可是坐失良機了。”
突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接著問道:“對了,我看對面有一家公寓,看著設施還行,不知道那里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可以租?價錢嘛好商量,屆時還有一些謝意奉上。”
顧清江此刻的身份是一名單身的洋行職員,自然不會去租獨門獨院的宅子,斜對面的公寓最適合他這種條件的人租住了。
這家店就開在公寓的斜對面,肯定會對公寓的情況十分熟悉,也許從伙計身上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看著顧清江這一番作態,伙計仔細回想了一下,最后還是搖頭說道:“真是抱歉,這里的房東可不太好說話,要么是肯出價的,要么是跟他們多少能說上話的,不過……如果您如果實在想租住這里的話,我倒是認識一個租戶,此人姓徐,是個做生意的,有些門路,您可以試一試。”
顧清江心中一動,趕緊接著話頭說道:“哦,那太好了,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