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辦公室的窗簾微微掀開一道縫。
處座站在窗邊,指節捏得發白,目光陰鷙如刀:“怎么回事?”
秘書垂首站在一旁,額角滲出冷汗:“聽說是是衛澤輝的妻子,她兒子衛斌的尸體今早被發現,可能……可能和行動科最近的調查有關。”
“可能?”處座猛地轉身,文件夾重重砸在桌上,“去查!十分鐘內我要知道是誰把消息漏給她的!”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讓行動科和情報科兩個科長立刻過來!”
方如今和閔文忠一前一后踏入辦公室時,處座正背對著門站在窗前。
陰云投下的影子籠罩在他身上,壓得屋內空氣近乎凝固。
“解釋。”處座沒有回頭,聲音冷得像冰。
閔文忠搶先開口:“處座,此事純屬意外。我們情報科已經查明,衛斌平時與城里的潑皮多有來往,其死因涉及幫派仇殺,與特務處絕無……”
“仇殺?”處座突然轉身,抓起桌上的尸檢報告摔在閔文忠腳下,“勒痕角度上寬下窄,指節壓痕符合軍用絞殺術!你當我是傻子?”
趙伯鈞彎腰撿起報告,目光掃過法醫標注的細節:“處座,行動科一天前開始調查衛斌失蹤案,原因是他刺殺了顧清江。”
“什么,顧清江被刺殺?”處座顯然對這個消息感到十分的驚訝,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確認是衛斌干的?”
如果是衛斌所為,一切就好解釋了,衛斌為了給衛澤輝報仇,合情合理。
趙伯鈞他瞥了閔文忠一眼,“顧清江親眼所見,不會有假。”
“衛斌畢竟是個孩子,爹被人殺死了,一時沖動為父報仇,也是難免的。”
閔文忠一旁附和:“誰說不是呢,十幾歲的孩子就沒了爹,現在又……唉……”
趙伯鈞再次瞥向閔文忠,多年的老對手了,他對閔文忠太了解了,表明上總是和和氣氣的,背后卻不知道捅了多少刀子。
“處座,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向您報告。衛斌應該是提前得到了顧清江回住處的消息,專門在其住所里的衣柜中藏匿等候的。”
處座下巴輕輕一揚:“竟有此事?這么說顧清江的行蹤是被人故意泄露出去的。”
趙伯鈞點頭:“我們猜測應該是這樣。”
“趙科長,不是我說你,你們行動科確實該好好整頓整頓了,先是謝昆侖,又是王永康,太不讓人省心了。”
趙伯鈞斜眼看向閔文忠:“閔科長,我聽說你的手下王德發一早就出現在了衛斌尸體被發現的現場,按理說你應該比我更早得到消息才對。即便你不跟我通氣,也得向處座報告一聲才是。畢竟,衛斌是你們情報科的子弟,咱們處座是出了名的體恤下屬。”
閔文忠眼皮一跳,面上卻堆起苦笑:“趙科長這話說的,王德發也許是出現在了附近,但那么多人圍著,他怎么可能擠進去看熱鬧。再者,那孩子都被泡成那樣了,如何認得出來?”
他故意拖長語調,“趙科長,你說衛斌刺傷了顧清江,你們行動科那些跟顧清江關系比較好的兄弟會不會,會不會為了給顧清江出氣,就想著教訓教訓衛斌,結果出手有些重了,結果就……”
趙伯鈞笑笑:“閔科長,猜測的事情是不作數的。顧清江是受了重傷不假,但他手下的兄弟也不會頭腦發熱和一個未成年的孩子為難,你說呢?”
閔文忠笑著回復:“話是這么說沒錯。我相信咱們行動科的兄弟不會干這種缺德事。但是,那些從臨城來的兄弟,未必會講規矩了。”
“閔科長,這話可不能亂說。如此的揣測,可有什么證據?”
閔文忠繼續笑道:“證據?趙科長,你太高看我閔某人了,方如今年輕才俊,事情若是他的人做的,怕是早就銷毀了證據,如何是我能找得到的?”
趙伯鈞忍著氣,這閔文忠含沙射影,竟然將嫌疑從行動科引到了方如今的身上。
“夠了!”處座一掌拍在桌上,鎮紙跳起來砸落在地,“衛澤輝剛死幾天,他老婆就披麻戴孝鬧到特務處!你們當這里是菜市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