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粗算下來,折在他手中的特工,也有好幾十人了。太可惜了……崛部隆一、“石橋”以及輕舟小組……”
他的聲音依然平靜,但植田佑真注意到他太陽穴上凸起的青筋。
林間的風突然停了,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只剩下石原熏低沉的敘述聲。
他講到方如今如何識破他們的接頭暗號,如何順藤摸瓜摧毀整個情報網,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很,這是他做了大量功課之后的結果。
在臨城被破獲的每一起案件,石原熏都認真地研究過,所以講起來非常的細致。
“最可怕的是...”石原熏突然睜開眼睛,植田佑真被他眼中迸發的寒意驚得一顫,“這個人總能比我們多想一步。就像下棋,當你以為他在第三層時,他其實已經算到了第五層。”
一只螞蟻沿著車門縫隙爬進來,石原熏輕輕將它捏起,若有所思地說:“就像這個小東西,你以為它只是在盲目爬行...”他突然收緊手指,“但其實它已經記住了整條路線。”
植田佑真后背滲出冷汗。
遠處,碼頭上的汽笛再次鳴響,提醒著時間的流逝。
但此刻,在這片靜謐的樹林里,時間仿佛凝固了。
石原熏的故事,讓植田第一次真正看清了他們要面對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對手。
石原熏的聲音突然轉冷:“我說這些,是要你明白——方如今絕非等閑之輩。”
銳利的目光直刺植田眼底,“任何輕視他的舉動,都會付出慘痛代價。”
植田佑真立刻挺直腰背,右手不自覺地按在胸前:“先生放心,我絕不會犯輕敵的錯誤。我會將他當作最危險的獵物來對待。”
“記住,對付毒蛇,要么一擊斃命...”他緩緩合上懷表,“要么,就等著被反咬一口。”
植田佑真又問了一些案件的細節,石原熏也還是沒有任何的保留,只要他知道的,全部都是傾囊相授。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石原熏道:“植田君,我該走了。”
“我送先生到碼頭。”
“走吧!”
“就到這兒吧。”石原熏整了整西裝領口,拎起那只裝著證件和藥品的棕色小皮箱下了車。
植田佑真并未下車,他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鄭重地點頭:“先生保重。”
石原熏站在車門外,微微點頭回應,輕輕關上車門,轉身走向碼頭。
暮色沉沉,江風裹挾著潮濕的水汽撲面而來。
下關碼頭的棧橋上,幾名水警正攔著一行人盤查。
為首的警員叼著煙,斜眼打量著面前這位西裝筆挺、面色蒼白的男人。
“證件。”水警伸手,語氣不善。
石原熏神色平靜,從內袋取出一本燙金封皮的特別通行證。
警員翻開掃了兩眼,眉頭一皺:“市政廳發的通行證?”
他狐疑地打量著石原熏,又瞥了眼他身后兩名隨從,“這么晚,市政廳派你跑碼頭干什么?”
“公務。”石原熏淡淡道。
“公務?”警員嗤笑一聲,顯然不信,“最近碼頭不太平,昨晚剛剛擊斃了一名日諜,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同伙?”
石原熏穿得很體面,但走路的姿勢很怪,他的傷勢還是比較嚴重的。
警員而已正是從他的走路姿勢上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隨即一揮手,“搜身!”
兩名水警立刻上前,粗魯地按住石原熏的肩膀。
石原熏眼神一冷,但并未反抗。
就在此時,一聲怒喝從后方傳來——
“住手!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