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停在唇邊,“最遲后天,保管讓他開口。”
王德發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仰頭干完杯中酒:“那可太好了,那我就等著聽好消息了!”
“只要不違反紀律,這都是小意思,包在我身上了。”
王德發從內兜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順著桌面推了過去:“老石,一點心意。”
老石臉色一變,連忙擺手:“這可使不得!咱們兄弟之間——”
“少來這套!”王德發一把按住老石往回推的手,力道大得驚人,“弟妹的病我早就聽說了,三個娃的學費也不是小數目。”
他壓低聲音,“行動科那點死薪水,夠干什么的”
老石的手微微發抖,王德發趁機把信封塞進他口袋:“就當是借的,等寬裕了再還我。”
“老王,你這.”老石眼眶發紅,手指無意識地捏著口袋里的信封,厚厚一沓的觸感讓他喉嚨發緊。
王德發道:“行了,別婆婆媽媽的。讓你收下你就收下,沒準哪天我落魄了,還得找你接濟我呢!”
老石道:“那好。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要說你落魄,我可不信。你可是閔科長身前的紅人,以后發達了可得多提攜兄弟我才是啊!”
“那是自然。”王德發哈哈一笑,親熱地摟住老石的肩膀:“你這話說的,咱們兄弟誰跟誰啊!”
老石正要說話,王德發卻突然正色:“不過眼下,人犯這事”
“放心!”老石會意地點頭,聲音壓得更低,“那邊一有進展,我立馬.”
他做了個傳信的手勢。
兩人相視一笑。
“來,來,喝酒,吃菜……”
老石喝了一杯之后,就說不喝了,一會兒還要回去加班。
王德發見老石擺手推辭,立即會意地放下酒壺:“行,公務要緊,咱們改日再聚!”
他殷勤地幫老石披上外套。
兩人走到醉仙樓門口,夜風一吹,老石不禁打了個寒顫。
王德發連忙招手叫來黃包車,親自付了車錢,又囑咐車夫:“穩當著點,我這位兄弟的身子骨可是嬌貴的很!”
看著黃包車消失在街角,王德發臉上的熱絡瞬間褪去。
王德發哼著小曲走出醉仙樓,夜風卷著落葉擦過他的皮鞋。
他習慣性地在一家商店玻璃櫥窗前駐足整領帶,卻未注意到身后巷口的陰影里,一個戴黑色禮帽的身影遠遠地墜在身后
拐過兩個街口,王德發突然加快腳步,皮鞋跟敲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回響。
跟蹤者卻不緊不慢,始終保持著距離。
當王德發拐進住處的小巷時,跟蹤者停在路燈陰影里,掏出懷表看了看。
遠處傳來鐵門關閉的悶響,黑色禮帽帽下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很快消散在初冬的霧氣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