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炎藥,飯后吃。”醫生把藥片放在床頭的小鐵盤里,“今天早餐是什么?”
“稀飯、饅頭和咸菜。”小個子看守回答,“按規矩,沒有筷子。”
石原熏輕笑一聲:“怕我用筷子自殺?還是怕我把它磨成武器?”
“閉嘴,吃飯。”小個子看守從門外接過同伴遞來的食盒,放在石原熏的面前。
食盒打開,熱氣騰騰的稀飯散發出米香,饅頭雪白松軟,咸菜切得細碎。
石原熏本能吞咽口水,而且是對著看守,毫不掩飾。
另外一個看守用勺子舀了一勺稀飯送入口中,石原熏細細咀嚼。
“溫度剛好。”他評價道。
待掰開饅頭,他又道:“面發得也不錯。”
小個子守站在一旁,雙臂交叉在胸前:“吃個飯還這么多講究。”
“人生在世,總要有些追求。”石原熏慢條斯理地吃著,“比如你,每天早上都要刮胡子,即使值班到凌晨也要堅持——這是對生活的態度。”
小個子看守的手指無意識地摸上自己光滑的下巴,隨即意識到什么,臉色陰沉下來。
這個日本人觀察得太仔細了。
醫生收拾好藥箱準備離開,臨走前囑咐道:“傷口別碰水,下午我再來換藥。”
牢房里只剩下石原熏細嚼慢咽的聲音。
“今天天氣不錯。”石原熏突然說,目光投向高處的鐵窗,“適合晾曬被褥。”
小個子看守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窗外確實陽光明媚。
“專心吃你的飯。”
石原熏不以為意,繼續享用他的早餐。
當最后一口饅頭咽下后,他又喝了口水,看守精準地將藥片投入其口中。
“滿意了?”他沖小個子看守示意,看看那些空了的食盒和藥盤。
小個子看守沒有回答,只是收走了食盒。
當他轉身要走時,石原熏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對了,張看守,替我謝謝廚師。他今天往咸菜里多放了些香油,很提味。”
小個子看守的腳步頓住了,緩緩轉身。
石原熏靠在椅子上,神態悠閑:“咸菜切得這么細,刀工不錯。”
小個子看守盯著石原熏看了幾秒,突然大步走出審訊室,重重關上了鐵門。
石原熏聽著腳步聲遠去,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別看表面上云淡風輕,但他心里很清楚,魏志鵬的刑訊只是一些開胃小菜,真正的刑訊還沒有開始。
方如今這個家伙到底制定了怎樣的審訊方案來對付他?
又已經過去一夜了,方如今仍舊沒有出現,而是繼續站在幕后主導,這讓石原熏這個老牌特工心里也沒有底。
過了片刻之后,刑訊室的鐵門被推開,魏志鵬踱著方步走了進來,锃亮的皮靴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他手里把玩著一把精致的小刀,刀身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冷光。
“石原先生,昨晚休息得可好?”魏志鵬笑吟吟地站在刑架前,瞇眼打量著被鐵鏈束縛的日本老特務。
石原熏抬起頭,嘴角淤青卻依然掛著從容的微笑:“托你的福,睡得相當安穩。”
這一覺他的確是睡得很好,反正已經這樣了,再壞的結果能有什么呢?
魏志鵬輕笑一聲,小刀在指尖轉了個漂亮的刀花:“那咱們繼續?”
“求之不得。”石原熏活動了下被銬得發麻的手腕,眼中閃過一絲挑釁,“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魏志鵬的笑容更深了,他慢條斯理地戴上白手套:“好得很,我就喜歡硬骨頭。”
他蹲下身,手指輕輕按在石原熏大腿滲血的繃帶上。
石原熏的肌肉瞬間繃緊,嘴角抽了抽,但臉上仍掛著那副令人惱火的微笑。
“嘖嘖,傷口又裂開了。”魏志鵬故作惋惜地搖頭,指尖卻加重了力道,“醫生的手藝退步了啊。”
血漬在白色繃帶上暈開,像朵妖艷的花。
石原熏的呼吸略微急促,卻嗤笑一聲:“你要是覺得還沒有玩夠,不妨再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