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志鵬突然扯開繃帶,石原熏痛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急什么?”魏志鵬從托盤里拈起沾著鹽水的紗布,“先消消毒才好的快,你說是不是?”
鹽水觸到傷口的瞬間,石原熏的太陽穴暴起青筋,喉結上下滾動,卻迸出一聲低笑:“就這點小把戲?”
魏志鵬盯著他顫抖的指尖,慢條斯理地纏上新繃帶,在傷口處狠狠打了個結:“熱身而已,好戲.還在后頭呢。”
魏志鵬直起身,慢悠悠地踱到刑訊室角落的鐵柜前。
他哼著小曲,手指在一排排閃著寒光的刑具上輕輕滑過,最后停在一把造型奇特的鉗子上。
“知道這是什么嗎?”魏志鵬轉身,鉗子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德國貨,專門對付你這樣的硬骨頭。”
石原熏瞇起眼睛,看著那鉗子前端細密的鋸齒:“牙科器械?難道你改行當牙醫了?”
“聰明。”魏志鵬走回他面前,鉗子輕輕敲擊著掌心,“不過不是用來拔牙的。”
他突然鉗住石原熏左手小指的指甲,“聽說指甲連心的痛,比斷指還鉆心。”
石原熏的呼吸一滯,但很快又放松下來:“那你可得.好好體驗一下。”
魏志鵬手上猛然發力,指甲與血肉分離的細微聲響在寂靜的刑訊室里格外清晰。
石原熏渾身劇烈顫抖,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卻死死咬住嘴唇沒發出半點聲音。
“這才第一個。”魏志鵬將帶血的指甲扔進托盤,金屬碰撞聲清脆悅耳,“十指連心,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石原熏喘著粗氣,突然笑了:“你們中國人就只會這些.老套的把戲?”
魏志鵬不慌不忙地拿起第二把鉗子:“急什么?”
他俯身在石原熏耳邊輕聲道,“聽說你們特高課有個規矩——任務失敗就切腹?”
說著,鉗子慢慢移向石原熏的腰帶,“要不我們今天.換個地方玩玩?”
石原熏瞳孔猛地收縮,但隨即又恢復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果然是上不了什么臺面的?”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小顧探頭進來:“魏隊長!處座急召!說是重要任務!”
魏志鵬臉色一變,鉗子當啷一聲扔在托盤里。
他拍了拍石原熏慘白的臉:“今天先到這里。好好養傷,我們明天繼續。”
鐵門重重關上后,石原熏終于放任自己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他顫抖著,微微抬起鮮血淋漓的手,盯著殘缺的指甲,強忍著指尖傳來的劇痛,腦海中飛速閃過特高課高層人員的面孔。
魏志鵬是刑訊高手,而讓這個人臨時中斷對他的審訊,原因只有一個——
有比他石原熏更加重要的人物被捕,需要魏志鵬參與審訊。
突然,他渾身一震,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在腦海:“難道是松井課長?”
這個念頭讓他胃部一陣痙攣。
松井直輝不僅是他的直屬上司,更是特高課整個在華情報網的靈魂人物。
石原熏掙扎著直起身子,松井直輝前些天偷偷潛入南京,不會因為行蹤暴露,落入了特務處的手里。
其實,他對于這樣的大人物以身涉險是極力反對,但他也很清楚,課長是個固執的老頭子.
不對……松井課長行事向來謹慎,應該不至于此。
一定不是他。
完全可以想象,如果被捕的人是松井直輝,這對于特高課而言將是一場徹底的毀滅。
退一步講,就算被捕,松井課長也必定會在第一時間服毒。
他艱難地咽了口帶血的唾沫,在心里暗暗祈禱。
但愿不是松井課長,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他不會像自己一樣這么倒霉的。
可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思緒猶如一團亂麻,無論如何也理不清楚。
而就在這個時候,鐵門打開了,一條大長腿率先邁了進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