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微微欠身,臉上沒有絲毫驚訝或疑問,仿佛早已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安排習以為常,轉身便徑直朝二樓書房走去。
看著管家離去的背影,森保太郎心中微微不悅,一股莫名的煩躁涌上心頭。
常州,這座城市承載了他太多的心血,是他辛辛苦苦打拼多年才建立起的商業基業,如今卻要這般匆忙地舍棄,實在令人不甘。
然而,事態緊急,容不得他有過多猶豫。
他與謝阿發的接觸,一直是整個計劃中最為關鍵且微妙的環節,梶原千春給出的時間太急,而他又是最合適的人選。
如今局勢突變,謝阿發沒有被滅口,但一直處于昏迷狀態。
而且梶原千春也承諾他會想辦法盡快干掉謝阿發的,可現在打電話竟然告訴他這么個結果,這讓他不得不安排跑路。
為了大局,為了背后日本軍方的任務,他必須放棄眼前的一切,迅速撤離。
森保太郎剛剛離開不到十分鐘,原本寧靜的公館周邊,瞬間被一陣急促的剎車聲打破。
五輛黑色轎車如兇猛的野獸般,猛地停在了他的公館門口,揚起一片塵土。
車門迅速打開,二十幾名身著黑衣的男子魚貫而出,他們個個神情冷峻,動作敏捷,很快便將公館的各個出入口牢牢控制住。
領頭的男子大步流星地從正門而入,眼神犀利地掃視著公館內的一切。
他本以為能在這里順利抓到森保太郎,可令人失望的是,公館里空空蕩蕩,并沒有森保太郎的身影。
領頭男子眉頭緊鎖,轉頭看向跟在一旁的分局副局長錢圣。
錢圣苦著臉,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連忙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這個住處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打聽來的,而且就在半個小時前,一切都還保密得很好,不應該泄露出去才對。”
領頭男子緊緊盯著錢圣,語氣中帶著一絲質疑:“既然錢局長說不是你的人泄露的消息,那就是我們情報科的人嘍?”
錢圣有苦難言,急得直擺手:“不是不是,也許出了其他的岔子。我以我的人格擔保,我們為了這次行動,做了最嚴密的部署,絕對不會有人透露消息。”
領頭男子沒有再與錢圣爭辯,目光在客廳里四處搜尋著。
突然,他的視線落在了茶幾上的煙灰缸上,里面有一根半截的雪茄,拿起來,還能感受到熱乎氣。
“看來他們剛走不久。”
他迅速做出決策,對著手下大聲吩咐道:“留下一部分人,對公館進行徹底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其余的人,跟我追!”
說罷,領頭男子帶著一隊人馬匆匆沖出公館,跳上轎車,朝著森保太郎可能逃離的方向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王德發正坐在飯店的房間里,翹著二郎腿,滿心期待著前方傳來抓捕森保太郎的好消息。
突然,一名手下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氣喘吁吁地報告說森保太郎跑了。
王德發一聽,頓時怒不可遏,“啪”的一聲,狠狠摔碎了手中的茶杯,茶水濺了一地。
這次為了找到森保太郎的巢穴,他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本以為是甕中捉鱉,穩操勝券,沒想到竟讓那狡猾的家伙來了個金蟬脫殼。
王德發心里清楚,森保太郎這一走,就像魚兒入了大海,怕是再也難以找到了。
這個森保太郎,表面上是個正兒八經的日本商人,在常州經營著不少產業,可背地里卻干著不可告人的勾當,與常州的黑白兩道勾結,賺得盆滿缽滿。
王德發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即拿起電話向閔科長作了匯報。
電話那頭,閔科長也是一陣惱怒,但很快便冷靜下來,吩咐王德發先采取行動。
放下電話,王德發立刻叫來金永祥,讓他帶著手下趕緊去查抄森保太郎的產業。
森保太郎的產業可是一塊大肥肉,其規模和價值遠遠不是謝阿發的那些家業可比的,而且,里面說不定藏著許多重要的線索和物資,可不能有任何的懈怠。
雖然查抄日本商人的產業需要跟領事館知會一聲,但這種麻煩事自有閔科長親自出面搞定,還輪不到他王德發操心。
這次的行動動靜著實不小,猶如平靜湖面投入巨石,激起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