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春只覺腦袋“嗡”的一下,心跳陡然加快。至此,她基本上確定曹大龍已經出事了。
千春深知,自己原來的那個住處再也不能回去了,必須馬上連夜離開常州回南京。
昨天在酒館里,那兩個登徒子,打眼一看她便大致猜到了其身份,他們應該是跟蹤那個喝醉的年輕人,調戲自己只是順帶著的事情。
好在她并非毫無防備,面對調戲,很快擺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少將旅長太太身份。
這方面她做過功課,那位真的太太和她年紀相仿,這兩個登徒子干得絕非好事,自然不會真的找人家去核實真偽。
于是,那幾個人趕忙給她道了歉,灰溜溜地走了。
千春從酒館伙計口中得知,喝醉的年輕男子竟然是謝阿發的兒子謝天明。
她便留了個心眼兒,給了伙計一筆錢,讓他把醉得不省人事的謝天明安全送回去,并且不著痕跡地讓伙計傳話,避免出現做好事不留名。
當然了,千春斷然不會留真名。
千春匆忙趕到城邊,滿心期待能順利出城,可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如墜冰窖。
雖然是夜里,但各個交通要道都有軍警把守,對過往行人逐一嚴加盤查。
千春腳步頓住,心中暗叫不妙。
這應該是就是曹大龍出事之后的連鎖反應了。
千春望著城邊那嚴陣以待的軍警,緊繃的神經漸漸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她敏銳地察覺到,夜里行人稀少,軍警盤查時必然會更加細致入微,稍有不慎,自己便會暴露無遺。
權衡再三,千春無奈地放棄了連夜轉移的念頭。
她往回走,找了個相對隱蔽的角落,暫且棲身,打算養精蓄銳,等待明早再行動。
早晨是進出城的高峰時段,人群熙熙攘攘,軍警就算盤查,也難以做到面面俱到。
自己只需混在人群之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就能大大降低被發現的幾率。
與此同時,王德發所在飯店的地下室里,卻是熱鬧非凡。
原本堆滿雜物、昏暗潮濕的地下室,此刻被幾盞強光燈照得燈火通明。
墻壁上斑駁的痕跡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地上雜亂地擺放著幾張破舊的桌椅,卻被臨時征用成了審訊的桌椅。
這里已經被改造成了臨時的審訊室,幾名特務正嚴陣以待。
羅威,也就是曹大龍,此刻狼狽不堪。
他的腿上中彈,鮮血染紅了褲腿,卻只被草草包扎了一下,那敷衍的包扎根本止不住鮮血時不時地滲出。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幾個如狼似虎的看守便沖了過來,用力將他摁到了椅子上。
緊接著,粗糙的繩索緊緊纏上他的雙手,雙手被死死地背在后面,結結實實地綁在了椅背上,讓他動彈不得,只能發出痛苦的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