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科學研究,特別是理科系的,向來會給許多外行人一種工程任重道遠、條件艱苦卓絕、進度遙遙無期的刻板印象。
就好像非得召集數百號身穿無菌服、戴著醫用口罩和護目眼鏡的科研人員,在不見天日的實驗室里埋首奮戰半輩子,才有機會在自己的研究領域修成正果一般。
然而現實并不是這樣的。
無論再怎么高深莫測的研究,終究也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只要是工作,就總會有做完的一天。
再考慮到進行這些研究時必須顧及到的人工薪酬、器材損耗以及工作效率問題,它們的科研周期自然是越短越好。這個周期一般是一到兩年,一些大型的研究有時也會把時限拉長到四到六年,視情況或許還能再寬限一些時日但不論是兩者中的哪一類,都不可能漫長到十年之久。
因此,比起聽信海登的描述,去相信梅丹正在從事一項花上十年還沒有完成的研究,倒不如認為這項研究早在教授搬家之前就已經完成,才更合乎情理一些。
“喂,君莎小姐,話不能這么說吧。”
在眾人目光的交匯之處,仿生人計劃的贊助人海登不甘心地辯解道
“這不過是你作為外行人的臆測罷了。要知道,不同學科之間的科研周期相差巨大,就拿我所熟知的醫藥行業來說,開發新藥的周期就基本上都是十年起步。至于像開發仿生人這種超大規模、橫跨眾多學科的先鋒性探索,所需的技術與心力更是遠超前者。而負責這個項目的只有梅丹教授一個人,花費十數年甚至更長的時間當然是在所難免的。”
看著海登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樣子,情報調查員君莎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且不說嚴格講來,整個海登醫藥的全體員工,都在某種意義上參與了仿生機器人的開發計劃;單是作為投資人的海登先生居然還會替合作者辯解,覺得梅丹研究時間漫長乃是合情合理這種下意識表露出的態度,就已經足夠能說明問題了。
只可惜這里并不是情報部門的問詢室,心跳、呼吸以及瞳孔的變化情況,在此時此地全都無法成為決定性的證據。想要使自己推理而出的結論受到竹蘭他們的認可,還需要一些更加實際點的證據才行
此時的君莎并沒有和竹蘭分享過自己的推理,先前她看竹蘭捧著古代文物坐在會客室一角的椅子上,還以為神奧冠軍只是在閉目養神來著。
殊不知,這位雨果偵探的姐姐,已經和自己同時察覺到了這座森之洋館掩蓋的隱秘。
甚至,因為其具備的專業知識,她所探知到的真相可能還要更進一步。
于是乎,在君莎半是驚訝半是驚喜的注視下,竹蘭突兀開口了,打斷了海登的辯解
“據我所知,醫療藥品的開發關乎病人的生命,因此在新藥上市前,需要漫長的臨床試驗來檢驗那些藥物的療效與安全性,有時候光是一個試驗周期,就需要測試五六年之久。海登先生,你口中的那所謂十年起步,其中大概也包括了臨床試驗的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