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在客場作戰的寶可夢對戰中,若是起手先聲奪人地釋放速攻招式,便能用氣勢把陌生的環境變成主場一般。
竹蘭只用了一句簡單的反駁,就讓原本處于對峙狀態的海登和君莎同時默然,順勢將交流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的確,在不同的學科研究之間,時間跨度有時會相差巨大。但不管它們如何千差萬別,研究的實際實施者與最終的服務對象卻始終是一致的他們都是由人類來主持完成的。無法否認的一點是,我們人類的耐心確實有其上限。人生苦短,作為肉身凡體的我們,能將長期目標設定到五年之后已經相當不容易了,至于十年之后的世界,誰又能預料到那將會是個什么樣子,更別提為之投資了。”
竹蘭將一縷金發攏至耳后,紡錘形的發飾搖曳,明亮的灰眸顯得知性而從容。
“當然了,除了這些經驗性的總結之外,我還注意到了一些蹊蹺的地方。正是這些微妙的錯位感,才使得我最終認定了仿生人試驗早已完成的這個結論。”
“是什么呢”君莎配合地捧著哏。
“如果沒記錯的話,梅丹教授的搬家應該就是在兩年之前吧。”
竹蘭隨即將先前發現的梅丹證詞中的疑點通通講述出來,包括了那封欲蓋彌彰的恐嚇信,有神論信徒們虎頭蛇尾的威脅行動,以及梅丹自己那顯得異常退讓的處理方式。
“這些異常之處共同指向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梅丹當時其實并沒有像自己所說的那般,受到狂熱有神論信徒們的騷擾。而那塊帶著恐嚇信砸進窗戶里的石頭,完全就是梅丹教授你為了找理由搬遷住址,而故意自導自演的一出戲劇。”
或許梅丹講述的那些事情,直到在家附近發現有人因為網絡上的視頻認出他為止,全都是真實的。但在那之后發生的恐嚇,則和他此前為仿生人頭做出的辯解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可信度。
梅丹甚至連人類同伙都不用,只需要派出一只手下的寶可夢,便能輕松辦成這件事情。說不定就連潑油漆那些事,都是那只此刻待在污水池里的臭泥用「泥巴射擊」招式模擬的。
這才是教授當年為何遲遲不向警方報警的根本原因。
“而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營造出一種實驗仍在進行,只是不得不搬遷場地的假象。海登必然是知道其中內情的,畢竟為你重建森之洋館的人就是他。欺瞞的對象也不太可能是尼爾或者威妮夏,雖然你并沒有告訴他們實情,但若是真想隱瞞的話,便也不會任由他們定期自由地出入森之洋館了。”
真正不惜施展拙劣的演技,也想要瞞過的人到底是誰呢
知曉仿生人實驗的參與者除了這些人之外,就只剩下梅丹教授自己了,這更不可能是欺騙的對象。
不,那里應該還有一個“人”。
“仿生人本身,那個新誕生的仿生人類,那只套上人類皮囊的洛托姆,它才是海登與梅丹真正想要瞞過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