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們在院中拆箱籠整理行裝,他們一家三口坐在內堂,婢女熱茶還未上好,江氏便迫不及待的拉著女兒上下打量后,道“我兒可有傷到哪里”
外頭只知道安國公府謀害太子妃未遂,并不知衛含章身中蠱毒。
聽見江氏關切的問話,衛含章便掐頭去尾,又將歡情蠱之事隱了,道“并未有皮肉傷,七姐伙同劉婉寧想對我下毒,并未得逞。”
她這幾日面色養的紅潤有光澤,瞧著不是病容,江氏見了,便徹底放下心來。
隨即不免又罵了一通“那黑心肝的玩意,真是待她再好都不曉得好歹,瞧著不聲不響,害起我兒來膽子倒大。”
“她已經付出了代價,阿娘勿要再惱了。”想到那日踏著晨光,拎著食盒來拜謝她的姑娘,衛含章嘆道“都是男色誤人。”
庶女癡戀陳國公世子一事,衛恒兩口子本就知曉,在聽聞她伙同外人謀害自己女兒時,便猜測必是因為此事。
眼下確定了,江氏頓時惱道“不知廉恥的東西,見過上桿子嫁人的,沒見過嫁不過去便要害自家姐妹的,她以為害了你,陳世子便能娶她過門不成”
“是劉婉寧不知從何處得了陳子戍曾向我提親之事,說與她聽了”衛含章道“她嫉妒心過盛,便動了害我的心。”
“此事你祖父已經下了封口令,劉家竟然知道。”衛恒蹙眉道“正院伺候的都是家生子,消息如何透露出去的。”
“家生子又如何,誰家后宅沒有幾個別人的探子。”江氏道“況且這事兒又不止是衛家知情,陳世子既然來提親,陳國公府豈會不知情,還有永樂侯”
她一個一個的數過去,這才發現知道這件事的人的確不少,就算一時不察走漏消息也無從查起。
衛恒道“無論如何,也得同爹娘說一聲,今時不同往日,還有牽蟲粉一事,我之前書信回京,也不知爹可有查出些蛛絲馬跡。”
就那位連衛含月被辱走一夜,震動京城的大案,都找不到幕后黑手半分證據的祖父,這個過了無數層人手的牽蟲粉,他能找出來才怪。
衛含章心里腹誹,面上到是如常般,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倒是衛恒看向她一眼,道“離京月余,既然回來了,必定要去祖宅拜見長輩的的,冉冉可要隨爹娘同去。”
衛含章還未答話,江氏瞥了衛恒一眼,不冷不熱道“你這爹當的,冉冉本就受了驚,又連著趕路回京,你不說請府醫來看看,叫她好生休息就算了,還要她同你去請安。”
聞言,衛恒苦笑不已,他只是想改善一下女兒同爹娘的關系。
都是一家人
他還要說什么,就聽見門外傳來奴仆的稟告聲。
說曹操曹操到,衛平和柳氏來了。
一同來的還有世子衛洹同其夫人錢氏。
他們本就沒有隨駕前去行宮避暑,被留在京城的勛貴里,屬忠勇侯府最丟人。
畢竟,家中才出了個太子妃,隨駕卻沒他們的份,可想而知旁人會想什么。
偏偏這月余時間,在家里也不消停。
先是行宮那邊傳來牽蟲粉的事兒,衛平得了消息自是大怒不已,開國三百載,他們衛家才出了第一位太子妃,竟差點被蛇咬了,他如何能忍。
就算這個小孫女同家里不甚親密,但只要她姓衛,她便是衛家人。
她一日是太子妃,衛氏便一日不會沒落下去。
他日太子登基,衛氏便是后族,衛含章若是生下子嗣繼承大統,那衛氏便是皇上外家。
皇族嫡系血統,有了衛氏血脈混入。
這對衛氏這等傳承百年的家族來說,無異于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