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一愣,莫名覺得熟悉,突然就挺直脊背,冒出一個“某”
又想問她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可本能早就給出答案,只有面對她時,懶散紈绔的家伙才會扯出正經自稱,但她沒有注意到,對方也不會提醒。
琴聲終于停下,當最后一個尾音顫聲淡去,花魁以一個優美姿勢停在原地,周圍越發安靜,默契地等待這一場鬧劇迎來高潮。
緋衣衣角不知何時疊在白衣之色,艷如一團熊熊燃燒的火,將白衣不斷侵蝕。
而白衣的主人卻不著急,佯裝要停手要走的模樣,實際是在慢慢收回圈套。
盛拾月果然中計,急忙拽著她的手,當即道“姐姐要去哪”
琴師被拉扯,只得停頓住,眼神無奈看向對方,輕聲道“演奏結束了,殿下。”
盛拾月遲鈍“你要走了”
另一人耐心解釋“她們只付了我一場的報酬。”
酒鬼早已忘記了目的,甚至沒有松開對方的手,卷著大舌頭換成一句“她們出了多少酬勞,某出雙倍。”
終于有了一點兒往日紈绔的風采。
被壓在桌下的手,突然反手牽住對方,微熱的指尖勾著掌心,薄繭在最敏感的地方劃出一道道漣漪。
盛拾月被癢得直縮手,想要躲卻被拽住,已經上鉤的魚再怎么掙扎也是徒勞。
她茫然地望著對方,摻了異域血脈的面容深邃明艷,那微微泛藍的眼眸被酒霧朦朧,尾處染上一縷紅,竟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她拖長語音,無措地喊著“姐姐”
琴師靜靜看著她,好像在桌下作怪的人不是她,不知怎的,又想起早上她在馬場上鮮衣怒馬、肆意張揚的模樣,她分明不是主角,主角應是那幾位陛下屬意的武狀元人選,可無人能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白馬疾行,長桿揮舞,分明在故意作弄旁人,卻無人打心底責怪,反倒羨慕她,羨慕她無拘無束、有仇就報,像是草原上沒有被折斷翅膀的鷹。
當最后一刻盛拾月向這邊看來時,站在陛下身邊的她竟一瞬失了神。
“你”琴師張了張嘴,卻沒能問出口,無意識捏緊對方指尖。
“嗯”少女聽見她的開口卻停頓住,忍不住露出疑問的模樣催促。
琴師驟然回神,眼眸中只剩下盛拾月的模樣。
她突然笑起,問“殿下來這兒是做什么的”
在對方的提醒下,醉醺醺的家伙終于想起自己的計劃,無辜地眨了眨眼,說“我要”
“哦”寧清歌輕笑著鼓勵,指尖再一次滑過她骨節,來來回回,不見停頓。
盛拾月突然湊近,偏頭貼上她唇角,終于說完那句話“我要輕薄你。”
倚翠樓完全安靜了下,只能聽見不停歇的流水聲,花魁沉默地站在原地,老鴇倒吸一口涼氣,孟小四抓住旁邊人,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看客們各有心思。
而寧清歌卻想,火苗果然燒上來了。
緋色衣衫緊緊貼著白衣,如同燎原的火,完全蓋住。
攜帶著酒氣的吻,隔著薄薄的面紗,傳來炙熱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