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來人,盛拾月眼睛一亮,直接忘了身上的傷,手一撐就要起來,結果還沒有爬起來半點,就扯到腰下傷口,嘶得一聲又趴下,身下搖椅受力,頓時大弧度搖起。
葉流云嚇得急忙上前一步,手還沒有碰到搖椅,就有人先抓住搖椅邊緣,稍用力就穩住搖晃竹椅。
葉流云訕訕收回手,苦笑勸道“沒什么壞消息,殿下莫要著急。”
聞言,盛拾月先是松了口氣,然后又仰頭瞧著她,撲扇的眼簾,微泛藍的眼眸倒映著前頭,莫名有幾分昨夜求寧清歌的可憐勁。
葉流云緩了口氣,正準備開口,卻又被寧清歌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
銀筷夾起葡萄果肉,落在盛拾月唇邊。
盛拾月沒多想,低頭就叼住,繼而邊嚼邊催促“你快說,別磨磨蹭蹭的。”
葉流云只能收回詫異情緒,稍穩心神就道“葉大人無事。”
得到肯定答復的盛拾月松了口氣,又問“那南疆可發生什么不同尋常的事”
往日圣上雖不滿她,可顧及著小姨,最多罰她跪上一段時間,再訓斥幾句,最嚴重就是將她禁足在府中,多加五十、一百遍的罰抄,極少有棍棒之類的懲罰。
以至于她聽見懲罰后,第一反應就是小姨那邊是否出了事,再加上寄去的信件許久未有回應,便忍不住心慌,早時出了皇宮,她來不及喊痛,就扯著葉流云衣服,要她快去探查。
葉流云猶豫了下,繼而述說“大人確實沒事,只是不知為何,南疆那邊在前幾日突然動亂,出兵夜襲昆城,葉大人應對不及,大敗一場,差點失了城池。”
“什么嘶”盛拾月一激動,差點又蹦起來,再一次扯到傷口。
葉流云嚇得向前一步,而寧清歌拽住盛拾月手腕,低聲斥了句“急什么只是險些罷了,昆城并未受損太多,武安君大人正在重整旗鼓,出兵南疆。”
盛拾月差點忘了,旁邊這位可是當朝丞相,全國大小事務都要先經她手,再呈于圣上,若有什么消息,那必然是她先知曉。
只是盛拾月心底存有疑慮,對于之前的事,寧清歌既無法解釋,那也難以得到徹底的信任,于是盛拾月昨晚并未主動詢問寧清歌,反倒等到這個時候。
寧清歌心里清楚,卻不大在意,反而拍了拍對方的手背,溫涼的體溫拂去盛拾月內心焦慮,溫聲勸道“小心些,別再扯到傷口了。”
可能是有些心虛,盛拾月沒將順勢貼上來的手給拍開,問“陛下因為這事動
怒了”
寧清歌搖了搖頭,又在看向她后,遲疑一瞬,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武安君留駐南疆多年,不說功勞,苦勞也不少,南疆在此時毫無預兆地卑劣偷襲,武安君能盡力守下城池,已是大功一件,陛下怎么會動怒只是”
她猶豫了下,說“恐怕還是有所遷怒吧,這次昆城損失不小,糧倉被惡意燒去大半,只能由朝廷出資彌補。”
盛拾月閉上了眼,吐出一口濁氣。
這事總結下來就是,她小姨在那邊打了敗仗還在向朝廷要錢,她在汴京翻天覆地,把陛下看中的武狀元給拽下馬,陛下沒理由責罵小姨,只能將自己這個剛好撞到槍口的人給喊進宮。
她最后只能罵了一句“南疆人腦子抽了怎會在這個時候攻打昆城”
北狄、南疆不及梁國富強,所處地域各有缺陷,常因缺糧而騷擾梁國邊境。
按照以往經驗,南疆季節溫和,易種水稻蔬菜,但又因山地多、耕地少的緣故,夏秋兩季雖不缺食物,可也沒剩下多少,一到春冬就鬧饑荒,只能到大梁邊境搶掠。
可眼下還是夏季,南疆人不忙著休養生息,突然出兵攻打昆城做什么
這個問題,無人能給出回答。
葉流云只能寬慰道“幸好葉大人反應及時,立馬率兵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