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云還以為她要收拾自己,腿一軟,差點沒能站穩,見她推開門,從身旁跨過門檻、走入其中時,頓時松了口氣。
這也不怪她,仍誰年紀小時,被如此面容可怖之人嚇得半死,數月不能安睡,也會留下極重陰影。
汗水浸透里衣,發髻粘在頰邊。
盛凌云心中發虛,卻又想不到什么法子。
只聽見屋里傳來幾聲尖
叫,緊接著就見屈鈺被兩人押著雙臂,按著走出。
之前在朝廷之上,屈鈺與鐘千帆對峙時,還見她面色紅潤充盈,氣勢狂妄囂張,不過短短三日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兩頰消瘦,眼底青紫,衣衫凌亂得不成樣子,不斷哭嚎道“阿娘救我,阿娘救我啊阿娘”
”八殿下求求你,救救我”她想掙脫撲向盛凌云,卻被身后兩人死死按住。
身后屈夏、屈夫人等一系屈家人跟隨,想來是知曉無法再逃避下去,索性跟隨而出。
“屈立,給八殿下抬個椅子來,再讓下人沏些茶水,”她聲音一頓,又補充道“就用我珍藏數年的黃山毛峰。”
不管她之前做了什么,單是這份定性就足以讓人側目,親生女兒還在前頭哭嚎,她卻在說著黃山毛峰。
人方落座,就瞧見屈鈺被押著跪在寧清歌面前,往日心高氣傲的人,在將死之前,也沒任何自尊,不是跪寧清歌,便是在向阿娘、八殿下喊救命。
可身后人不曾給她絲毫回應,身前人
如墨玉的眼眸不曾掀起半點波瀾,矜雅面容依舊涼薄疏離,沒有因對面人的哀求而動搖一分,風將她的緋色衣尾吹得獵獵作響,四爪飛魚繡紋橫眉怒瞪,似要從布料中破出,惡狠狠撲向前頭。
啪
驚堂木被敲在桌面,發出震響。
她凜聲喝道“罪人屈鈺因嫉心,在夏苗獵場之中,領人謀害大梁新晉武狀元,已在三日前,大殿之中,陛下與文武百官面前,伏首認罪。”
“按大梁律法,當施以斬首之刑”
啪
驚堂木再敲,震得人心膽顫,那么大片地方,竟無半點異響傳出。
“斬”
屈鈺猛的抬起頭,又驚又恐,哭喊道“阿娘娘親”
此時人群中跑出一人,一下子跪在寧清歌面前,磕頭就喊“感謝寧大人,為千帆主持公道,懲戒惡人”
眾人嘩然間,那屈鈺已被壓在虎頭鍘上。
太祖皇帝打造著虎頭、龍頭兩鍘時,曾下令龍頭鍘斬皇親國戚、四品以上貪官污吏,虎頭鍘斬四品以下、土豪劣紳、惡霸無賴。
這屈鈺雖是太尉之女,但其本身只不過是個八品典儀,所以只能被壓在著虎頭鍘上。
而耐人尋味的是,寧清歌并未讓人只取一鍘,反倒一齊放在屈府前。
“阿娘娘”
“八殿下救我”
屈鈺還在哭喊,曾經的天之驕女,如今卻落到如此不堪的狼狽模樣。
她不甘心,也想不明白。
不過就是一個平民武狀元罷了,她殺了就殺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要是她再狠厲些,直接就將鐘千帆就地斬殺掩埋,或者她一開始就多派些人手到處搜查,又或是她不被盛拾月嚇退,立即率人搜查她們的營地,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悔恨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余光
瞥向那邊的寧清歌。
或許她從一開始就不該招惹盛拾月,可這不只是她一人的主意,明明是、明明是八殿下記恨盛拾月奪妻之仇,驅使她和盛拾月作對,憑什么她可以好端端坐在那兒喝茶,自己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