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殿內,大門被人用力踹開。
她來了。
皇帝久閉的眸子緩緩睜開,犀利的目光在陸弈歡身上掃過。
已然干凈的衣裳,脖頸處絲毫不加遮掩的曖昧痕跡,濕潤的發鬢
半響,皇帝笑了。
他知道,這姜家的江山,最起碼在百年之內,只會姓姜。
“你似乎很得意。”
“當然。”
“看來陛下似乎并不了解現在的形勢,”陸弈歡冷漠地看著端坐在上方,鎮定依舊的皇帝,“明日,姜國便會永遠消失。”
“不,你不會的。”
皇帝話語間的肯定聽得人不忿,陸弈歡偏過眸子輕諷,“陛下的自信是什么”
“是姜梨,亦或是一張明日便不再算數的圣旨。”
皇帝搖搖頭,分明周圍都是陸弈歡的兵士,她看著陸弈歡的眼神仍舊銳利,像一把鋒芒畢露的劍,充滿威嚴,讓人不敢有絲毫怠慢。
“我的自信是你,準確來說,是你對梨梨的喜歡。”
眸子驟縮,陸弈歡看向上方眼神的溫度降到零點。
她對姜梨的喜歡,竟成了這老東西的自信。
皇帝臉上的表情不曾有變,望著陸弈歡的眼神明鏡一般,只簡單之間便洞察了人心。
“你會逼宮,說明你去找了凌越。你第一時間去找了梨梨,說明你心里對她的在意。而在梨梨落在你手里之后,我想她現在應該睡得很香。”
龍椅上的人娓娓道著事情發生的全貌,陸弈歡冷眼聽著,冷靜下來的她已然明了這個老東西的計劃。
皇帝給她下了一個套,一個以姜梨為餌的套,而這個套她一定會鉆。
“那又如何姜梨的安好與姜國的消失,并沒有任何關系。”
皇帝擺擺頭,眸子從容,“不,就在剛剛我已經傳位給了姜梨,密旨已由暗衛送出了宮。”
臉色微變,臉上表情徹底沉下,陸弈歡心下暗罵,老狐貍。
他傳位于姜梨,若是她此番將人逼到極致,最終便是要從姜梨的手中奪來。
而今后的史書所寫,姜國
也是因姜梨而滅。
種種,皆是將姜梨套上,也是用姜梨將自己束住。
殿堂之上,兩人之間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仿佛一根弦隨時都會斷裂。
殿下陸弈歡的難看神色被皇帝看在眼里,在這座氛圍緊繃的環境之下突然傳出一聲長笑,笑意舒朗。
“陸弈歡,你確實是個癡情人”
“但朕這場豪賭,賭的就是你是個癡情人”
笑聲在宮殿之內回旋著,即使陸弈歡還沒有答復,但皇帝已然知曉最終的勝利是如何。
陸弈歡就像當年的他,太傻太天真,一心都撲在心愛之人身上,義無反顧地跌下面前的陷阱。
“陸弈歡,你太聰明了。”皇帝發出感嘆,眸底是對于陸弈歡處事性格的贊賞,他欣賞陸弈歡的所為和手腕。
聰明是好的,但她太聰明了,對姜國就不好了。
皇帝自知身體大不如前,或許不日便要歸去,但姜國的局勢卻不容樂觀,內有狼外有虎。
若是他去了,留下姜梨一人獨撐實在太過艱難。
陸弈歡的野心蓬勃,皇帝篤信,給陸弈歡一些時間,她必定會動搖姜國根基,將祖宗傳下的基業握在手中。
而他現在已經沒有精力去為姜梨鋪路了。
所以,皇帝便設下了一個局,一場豪賭。
輸,姜國毀于他手;贏,保姜國百年長平。
既然陸弈歡對姜梨喜歡,那皇帝就賭陸弈歡的這分喜愛有多少,于姜梨是否有利,于姜國是否有利。